明離上前把沈嬋擁入懷裡,她察覺沈嬋在發顫,抬手輕拍著沈嬋後背,「姐姐,沒事了,沒事了,他們都被我殺光了,已經沒事了。」
失血有點多,明離的身體有點冷,說話時聲音也在打顫。
抬眸瞥見一旁濺了許多血的石雕,明離下巴搭在沈嬋頸窩裡,語氣不知為何有點著急,「姐姐之前說,要周全禮制,要在祖師像前起誓。」
她聲若遊絲,摟著沈嬋的力度卻很大,「今日情況特殊,先標記了姐姐,姐姐見諒。」
說完後又輕聲笑了笑,「但姐姐也捅了我一劍,勉強扯平啦。」
隨便包紮的布條根本止不住血流,明離明顯感覺自己胸口一下被浸潤了一片,濃厚的血腥味溢出來,明離有點煩——她聞不見沈嬋身上的氣息了。
後知後覺,沈嬋的呼吸也聽不見。
伸手一探,沈嬋身體冰涼僵硬,像具屍體一樣,安安靜靜地伏在明離胸口。
把人從懷裡撈出來,明離去探她的鼻息,鼻息正常,明離鬆了一口氣,伸手要去探沈嬋脈搏,卻被沈嬋躲開了。
心口忽地一疼,明離低頭看去,沈嬋的手正用力摳在上面,血溢了出來,順著沈嬋的手指滑落,在雪白的胳膊上流下一道道漂亮的痕跡。
「姐姐……」明離往後縮了縮,疼得喘了好幾口氣,眼眶紅了一圈,嘴唇卻有些發白,「好疼的。」
沈嬋得以從少女懷裡掙脫出來,她往後退去,靠著身後的假山石景,付明離的血浸潤了她胸前的衣襟,意識恍惚一瞬,沈嬋總感覺是付明離的手順著衣襟鑽了進去。
濕噠噠的衣服包裹著胸口的雪白,隨著身上輕顫的動作而摩擦著那顆玉珠。
光是想著都無比難受,熟悉的噁心感覺迅速湧上喉嚨,沈嬋猛地歪過頭,「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姐……」
餘光瞥見那道身影又要上前,一種鋪天蓋地的恐懼感侵襲全身,她慌亂尖叫著:「別過來!」
話出口的一瞬,眼淚止不住地流。
她大夢初醒似的回神,純黑的眼珠微微轉動,落在了付明離那張浮現擔憂神情的臉上,隨後抬起有幾分發酸屋裡的手,緩緩探到了自己的後頸。
腺體還沒退回身體裡去,還暴露在外面,小小一個,噁心至極。
更噁心的是腺體上面一片濕滑。
她顫抖著收回手,低頭看向覆著微涼液體的手指。
濕潤的血,還有一些別的東西,冷香,灰燼味道,還有血腥氣。
「別過來!」她像是受了致命打擊,滾燙的淚水從眼眶翻湧出來,向來神情淡漠的臉上五官劇烈扭曲,整個人瞬間泣不成聲,卻又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別過來!」
躍躍欲試的腳步止住,明離心疼地看著她,連忙解釋:「姐姐是因為我標記姐姐生氣了嗎?情況緊急,我不得已。」餘光瞥了一眼身旁的祖師石像,明離又說:「如今祖師像也在這裡,嚴格來說禮制也算周全的,姐姐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胸口的疼痛還在繼續,她神色有些受傷地望向沈嬋,「姐姐,我們先離開這裡,青雲殿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娘親和師姐她們……」
「娘親?」沈嬋忽然笑了一下,偏偏臉上還布滿淚痕,因此看起來格外滑稽,她抬眸看向付明離,黑沉沉的瞳孔里透著一股窮途末路的淒涼,「她確實算得上是你的母親,你想要的她都會捧給你……真是一位好母親。」
她面無表情地死死盯著付明離,一種完全無法壓抑的恨意夾雜著怒火,一路燃到了沈嬋冷冰冰的心臟,她忽然急促地喘息起來,這段時間擠壓在心口的鬱氣隨著呼吸噴涌而出,「沈瑾瑜怎麼樣和我有什麼關係!」
她大吼出聲,身體劇烈顫抖,「死了正好!我巴不得她死了!」
明離微微皺著眉,像個維護母親的好孩子一樣,糾正沈嬋:「娘親是姐姐的娘親,姐姐不能這麼說她。」
沈嬋抿了抿唇,抬手擦掉臉上的淚痕,很平靜地說,「付明離,我真的噁心你這個樣子。」
好像什麼也不知道,用著這樣天然具有欺騙性的一張臉,用著這麼天真的表情,說出的話卻讓沈嬋無比噁心。
她不管不顧地說著惡毒的話,紅著眼圈,「我不僅巴不得她死,我也不得你死,每個躺在你身邊的瞬間,我都在犯噁心,我都在想,下一刻我會不會殺掉你。」
遲遲沒有動手不過是因為還有一條退路,即便荊棘叢叢艱難險阻,只要還有一條退路,沈嬋都願意去試一試。
她已經退讓到了這個地步,她都已經決定這樣委曲求全了,為什麼付明離偏偏不肯放過她!
淡淡的灰燼味從身上飄來,這是付明離留在她身上的信息素,付明離不久之前永久標記了她。
付明離把她唯一的後路斷了。
從此以後,她會成為付明離徹徹底底的爐鼎,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能力。
她聽見少女語氣慌張,「我知道的,姐姐,你受了傷,我們先回小重峰,之後再慢慢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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