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嬋一時心情複雜。
付明離是什麼時候……
沈嬋吸了一口氣。罷了,眼下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換個角度來看,如今這般局面,沈嬋取出魅丹一事反倒會便利許多。
跟在付明離身後,沈嬋來到了院子處,抬眸瞥見兩人進了院,關上門,沈嬋抬頭,輕輕跳上院牆。
院子裡突兀傳來一聲雞叫。
沈嬋蹲在牆上,看著院中格外眼熟的布景——花池,房子,梅樹和桃樹,若非看到了挨著牆根搭建的雞窩,沈嬋還以為回到了小重峰。
見付明離抱著喜服進了屋,沈嬋輕手輕腳地落在地上,幾步走到坐在鞦韆上的那人前,迎上那人抬起的視線。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同樣的月白袍,稍稍不一樣的是,坐在鞦韆上的人氣質要溫和許多,甚至扯著嘴角對著沈嬋淺淺地笑。
這是付明離的幻境,在付明離的想像里,要和自己成親的沈嬋應該是開心的。
所以她在笑。
沈嬋則相反,她不太開心,於是輕輕抬起手,微涼的指腹點在了那人額頭上。
只一瞬,眼前幻影灰飛煙滅。
「啪嗒」一聲,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砸在了沈嬋腳邊,沈嬋垂眸看了一眼,是一截小木頭。
她往前走了一步,動作輕慢地坐在鞦韆上,身後落花如雨。
真正的沈嬋取代了幻境裡的「沈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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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離把喜服疊進衣櫃裡,又往衣櫃裡放了兩顆樟腦丸,她拍了拍手,目光落在床頭已經完成的小木雕上。
拿著木雕出了門,明離走到沈嬋跟前,黑白分明的眼盯著沈嬋看,「姐姐。」
沈嬋似乎在發呆,長長的睫毛掩著幽暗瞳色,聽見聲音後「嗯」了一聲,抬起頭。
明離坐在沈嬋旁邊,抬手挽著沈嬋胳膊,側臉輕輕壓著她的肩膀,「娘親和付姨出門去了,可能是去買喜糖花生之類的了,早上我聽見她們提了一嘴。」
她蹭了蹭沈嬋的胳膊,小聲笑了笑,問:「姐姐有什麼特別想吃的糖麼?我們可以單獨去買。」
「沒有。」
沈嬋往旁邊挪了挪,動作有些僵硬地抽出手來,指了指明離手裡拿著的東西,「這是什麼?」
明離鬆開了人,坐直身體,把手裡的木雕抬起來給沈嬋看。
沈嬋細細打量了一會兒,輕輕挑眉,「我?」
身段窈窕,飄起來的衣袍栩栩如生,身側握著一柄冷劍,仔細看去,劍柄上還刻了幾朵梅花。
明離抓著沈嬋的手,把木雕往沈嬋手裡塞,笑道:「我其實之前給姐姐雕了一個,但是不小心被人弄壞了。」
垂眸看著沈嬋掌心的木雕,明離說:「但沒關係,我現在給姐姐重新刻了一個更好看的。」
木雕的確刻得很好,外層磨得很光滑,似乎還塗了一層油,摸上去有種溫玉的觸感。
沈嬋垂眸壓著呼吸。
明離還在說話:「成親那日我們一起擺在房間裡,蓋上小蓋頭。」餘光忽地一頓,「誒,怎麼掉這裡了?」
她彎腰撿起來一截木頭,抬眸看向沈嬋,「姐姐東西掉了都不知道?」
沈嬋看了下,這才注意到這截木頭原來不只是一截木頭,上面模糊刻出了一個人。沈嬋想了想,答:「沒注意。」
「婚期快要到了,姐姐可得抓緊時間。」明離把那截木頭放進了沈嬋掌心,見沈嬋面色疑惑,佯裝生氣地嘟著嘴:「不是說好了,我刻姐姐的,姐姐刻我的嗎?」
明離並不知和她說好的那個「沈嬋」已不在,眼前的沈嬋根本不會雕刻木頭,一點雕工也沒有。
沈嬋猶豫了一會兒,坦誠相告:「我刻的太醜了,不適合擺在喜房。」
「沒關係的,只要是姐姐刻的,我都喜歡。」明離往前埋進沈嬋懷裡,「喜房也只有我們兩個會進入,我很喜歡的,也沒人會說丑。」
沒聽見沈嬋說話,明離又繼續解釋,她不是故意為難姐姐,只是她從來都只*會雕刻別人,不會雕刻自己,反倒不如讓姐姐來雕,屆時她雕的給姐姐,姐姐雕的給她,更有意義。
沈嬋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鬆開:「那你總得教我一點點。」
明離在沈嬋柔軟的胸口蹭了蹭,又大吸了好幾口氣,笑道:「好。」
她站起來繞到沈嬋身後,摸出小刀給沈嬋,隨後握著沈嬋的手,一點點磨著那塊木頭。
微涼的手變燙的速度很快,溫熱的呼吸偶爾掃過沈嬋臉頰,她不自在地往另一邊偏了偏,那道呼吸很快又跟了過來。
「姐姐別走神呀。」
明離的掌心在沈嬋手背上輕輕摩挲著,忽而輕聲笑了笑。
沈嬋算是明白了,什麼教不教的,付明離這是故意挑逗她——幻境裡的付明離果然大膽許多。
她忽而皺起眉頭。
這樣磨磨蹭蹭得到什麼時候才取出魅丹,離成婚當日還有好些時間呢,難不成這段時間她都得和付明離這樣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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