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離低頭看去,是一本很普通的書,像是上課用的,深藍色的封面右上角嵌了一行白色的字:《鍊氣調息指南》。
這名字很難看,只是白溪神色誠懇,明離想了想,開始翻開了一頁。
竟然不是文字,而是一頁一頁的畫,床上燈光不太好,明離湊近看了下——而後差點把書扔出去。
「誒誒誒!」白溪連忙從她的手裡搶回書,「別給我弄壞了啊,花了好多錢買的。」
明離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白溪咂摸出一點趣味,歪著頭問她:「看到了什麼?」
明離抿著唇吸了一口氣,「裸體。」
女人的裸體。
白溪「嘖」了一聲,知道她這是太慌張了什麼也沒看進去,而後又問:「好看嗎?」
明離回答得毫不猶豫:「不好看,白花花的,晃眼睛。」
而且明離不知道為什麼,畫上的女人好像中了毒,翻著白眼皺著眉,像是在哭又有點像是在笑,好像很難受的樣子,明離看了總有點想吐。
她瞟了白溪一眼,趁著白溪低頭翻書的時候以極快的速度下了床,「我回去了。」
「誒誒!付明離!」
明離沒理白溪,走到門邊時停住腳步,回頭好心提醒白溪:「你看多了這種淫詞艷本自然道心不穩,而且門規里說了不許看的,被長老們發現了准要罰你。」
珍藏的好東西被人嫌棄,白溪的心情也不大好,無所謂地攤了攤手,「本心即是道心,堅持本心就是堅持道心,何來道心不穩一說?」
明離皺眉,覺得這話不對,卻又不知怎麼反駁,只好推門出去,繼續悶回被子裡睡覺。
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的劍術課上,偌大的演武場裡,明離扶著劍昏昏欲睡。
忽而一聲哨響,明離猛地抬頭,嘴裡嘟囔著:「嗯?下課了嗎?」
肩膀被人輕輕撞了一下,明離由模糊變清晰的視線里,公孫淺正轉過頭來,「沒呢?老師往我們自己找人練一下,明離,我們兩練吧?」
明離搖頭,表示自己昨天沒睡好。
公孫淺道:「好吧。」
而後便去找其他人了。
明離看了一眼前面喝水的老師,找了個樹葉能掩映的地方坐著打盹。
青雲門這一批待考新生有三十幾人,一人兩三句話落下來,倒也足夠吵鬧,在這樣的春日裡,說話聲倒也催眠,明離靠著樹根,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身旁吵鬧聲依舊,明離恍恍惚惚聽見有人叫她。
眼睛睜開一條縫,意識隨著視線逐漸變得清晰,明離看清坐在自己身旁的人是白溪。
明離抬手揉眼睛,繼而聽見白溪說:「昨晚沒睡好?」
白溪好像也沒睡好,黑眼圈落在兩片眼睛下方,活像被妖怪附身吸了精氣。
明離「嗯」了一聲,抬起的視線越過人群,試圖找尋著什麼。
「老師有事先走了,讓我們自由活動。」白溪碰了碰她的肩膀,眼珠一轉,神秘兮兮地挑了挑眉。
「昨天是不是被嚇到了?不好意思啊。」
明離不想和她討論這個問題,白花花的身體又在腦海里浮現,明離抬手摸了下額頭,「你別跟我說了,別害我。」
她已經進了兩次訓誡堂了,可不想再進第三次。
指腹觸碰到額心那道疤,明離吸了幾口氣,浮躁的心才安定下來幾分。
「我不跟你說那個。」白溪望著她的額頭,「你這傷疤還沒好啊?」
關於身上的傷,明離沒和院子裡的人說實話,只道是不小心磕到了。
「但這位置磕得也巧,遠遠一瞧跟一尊觀音似的。」白溪往後退了退,並不覺得這在褻瀆菩薩,「但也像二郎神,跟開了天眼似的。」
明離不知道怎麼回她,只是把手從額頭上撤了回來。
兩人靠著樹坐了一會兒,周圍吵鬧聲忽而靜了下來,待考新生們齊齊仰頭看向一側方向,不知在望什麼,竊竊私語替代了大聲交談。
明離聽到前面兩人交耳道:「前面那位可是鍾樂大師姐?」
鍾樂?
這名字有點耳熟。
「五大仙門之首的扶搖派大師姐,上一屆簪花大會奪冠修士,三年前渡了雷劫,如今三十歲,是現世最年輕的元嬰大能。」白溪拉著明離起身張望,眼中溢出艷羨,「這可是寫進《仙道春秋》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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