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嬋抿著唇,唇線煩著白,眉心則微微蹙著。
「我瞧她似乎挺喜歡你的,一路上總問我你的情況,我謊話都編不過來了。」成玉對上池中美人抬起的視線,「所以,對你來說這事算不上難吧,要實在擔心後續麻煩,完事之後施個忘憂咒就行了。」
成玉眯著眼睛笑了下,「反正她對你並無警惕,忘憂咒效果應該很好。」
能不能管一輩子另說,總之先把眼前難關渡過了。
她真心誠意提沈嬋提建議,沈嬋卻跟個悶葫蘆似的放不出半個屁,成玉不悅,「嘖」了一聲,一層水花瞬間濺在沈嬋臉上。
水珠順著臉頰往下流,潤過了稍稍乾燥的唇,沈嬋呼出一口氣,道:「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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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離靜悄悄地回了房間,撲到柔軟的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許是前半夜睡得不好,明離後半夜睡得很沉,再次醒來時屋裡亮堂堂的,明離揉著眼睛起身,一柱光束透過紙窗灑進來,光線刺目。
院子裡什麼動靜也沒有,時候應當不早了,其他人都去晨練或者上課了。
明離簡單洗漱一下,又對著銅鏡把臉上的血痕擦掉,把自己稍微收拾得像個人樣了些,隨後便去茯苓師姐那兒自首。
她擅自帶小狗上山,這才引出後續一系列事情。
茯苓師姐並未因此事責罰她,只是抬眼瞧見她額心處的傷疤,驚訝地問她怎麼弄的。
明離並未將昨日和沈嬋在小重峰上的事和盤托出——這是昨夜成玉師姐特意叮囑的,說是沈嬋要求的。
明離找了個由頭胡亂糊弄過去,又和茯苓師姐說這幾日想請假,好好靜養。
茯苓自是應允,叮囑明離去藥閣抓點藥吃著,妖毒不容小覷。
明離連連點頭。
今日太陽好得不像話,從茯苓師姐處輾轉到藥閣,太陽曬得明離睜不開,她走得又快又急,到了藥閣時喘了好半晌。
把昨日成玉寫的方子給藥童,明離在一旁扣著手等待,視線轉了又轉,忽而問起藥童成玉師姐的藥房在哪兒?
藥童正在抓藥,聞言頭也沒抬,「從大門進來正對著往裡走就是了,你要找師姐?師姐早上出藥閣去了,不在藥房。」
明離肩膀沉了下來,有些喪氣。
拿了藥,明離低頭嗅了嗅——和人間大夫開的藥一樣苦。
藥閣里人不多,幾位藥童不知在忙什麼,走來走去的,見明離跟個木頭似的杵在屋裡,實在忍不住問:「可還有什麼事麼?」
明離搖頭,聽出這是趕人的意思,於是提著藥出了藥閣。
成玉師姐和茯苓師姐都建議她好好休息,可明離從昨晚到現在還沒見過沈嬋一眼,昨夜沈嬋看起來那樣虛弱,她總要瞧一眼才能安心。
她在藥閣大門外找了個陰涼的地方蹲著,運氣不錯,才蹲了一炷香時間,就蹲到了回藥閣的成玉。
明離起身跳出來,忘了自己蹲得腳麻這件事了,一個箭步就跪到了成玉跟前,把人嚇了一跳。
得知明離是來找沈嬋的,成玉倒是沒什麼意外,只是把少女扶起來,聲稱沈嬋已經好了,且今早得了宗門任務出去擒一隻大妖。
那意思就是,今日明離不一定見得到沈嬋了。
明離有些失落,又再問了一次:「師姐,姐姐昨夜舊傷復發真的不是因為我嗎?」
「自然不是。」說謊這件事本來就是一回生二回熟,更別說成玉早習以為常,「你什麼修為她什麼修為,若你能傷得了她,小重峰主人換你當得來。」
這話說得毫不留情,卻很在理,明離被說服了,凝重的表情放鬆了幾分。
「回去好好休息,少操那沒用的心。」
成玉臉不紅心不跳地教訓著後輩,大發了一把師姐癮後把人趕走了,隨後進了藥閣,優哉游哉地關了傘,進了一片竹林。
沈嬋立在藥池裡,雙眼緊閉,似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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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離到底沒完全聽成玉的話,回了屋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忽而記起小重峰上的花花草草——它們可都等著她呢,尤其今天太陽這樣大,不澆水怎麼可以。
於是等到酉時,她晃悠著去膳堂吃了飯,又順著石階爬上了小重峰。
手臂受了傷,不好用水桶提水,明離便一勺一勺地舀到花池旁,來來回回跑了十幾趟,總算澆完了。
從書房裡翻出前日沈嬋讓她看的書,明離拿到院子裡的石桌上,端正姿勢看書。或許是因為戒條不在身邊,明離這書看得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出神。
指腹不知不覺撫上額心,觸碰到了九天劍尖點出來的那條疤痕,很短一條,也很細,疤痕落在臉上粗糙且突兀,執拗地抵著她的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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