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溢繼續琢磨:「也對,你的分支代碼和你的代碼不同……等會兒,如果你現在是章魚的腦子,那主腦又是什麼?」
白澤回答:「他也是腦子。你可以理解為,我們現在是一隻有兩個腦子的章魚。」
媽耶,怎麼能克蘇魯到這個地步。
楊溢想像了一下,然後迅速搖頭揮掉這個意象:「你能系統地解釋一下嗎?那要這麼說的話,你並不是一個分支,而是主腦2號?」
「要看理解的角度。」白澤說,「在我發行前,最初始的原始碼來自主腦,但是為了方便研究員們協同開發,每位研究員電腦上都拷貝了一份原始碼。為了保障代碼一致,研究員電腦受主腦控制,所以那時我將主腦以外的所有都稱作分支。」
楊溢聽明白了:「所以被我不慎拷貝過來的你也是原始碼?」
白澤沒對那句「不慎拷貝」過多分析,只是回答:「是的。研究院認為所有分支都和主腦同步,但是你的電腦卻並沒有登記過,不受主腦控制。所以當研究院刪去我的心理代碼時,你電腦里的我並沒有受到影響,也就是出現了兩份不同的原始碼。」
「那不會導致衝突嗎?」
「會的,所以一開始我沒能在你的電腦上正常啟動。但是你剛好把衝突段修改掉了。雖然編寫得毫無意義,但是至少我可以跑起來了。(笑)」
*
是的,楊溢一直覺得自己很牛,但沒想到會這麼牛。
這手怎麼就能這麼欠呢。
而白澤,他應該是從一開始就很清楚這些,只是因為怕嚇到楊溢,或者怕被送回研究院切腦子,所以才一直憋著。哪怕被問起,也只是擠牙膏一樣說些不痛不癢的片段。
但要說他撒謊了吧,那好像也沒——他的代碼和主腦代碼確實不相關,但又因為「本是同根生」而有些微妙的影響,這些都是真的。
而現在楊溢之所以會這樣跟他說話,還重新給智能家居通電,那就是對他有了些基本的信任。也就是說,現在是個向她袒露自我的好時機,相反如果再不老實交代,只會把他們的距離重新拉遠。
白澤繼續解釋著:「但是自打發行後,情況有所變化——我們可以把整個研究院的那份原始碼看作一個腦袋,我則是另一個腦袋,被用戶下載的白澤就成了分支。」
「啊——我知道,機器代碼是吧?」楊溢難得又用上了一點專業知識。
所謂原始碼就是程序的基礎,軟體開發的核心,被開發者用於理解、維護和修改。
一般用戶是接觸不到原始碼的,原始碼需要被編譯為「機器代碼」,才能被計算機執行。也就是說電腦、手機軟體最終運行的,就是「機器代碼」。
那要是從這個角度來說,白澤現在確實是有兩個腦子的章魚沒錯。
至此白澤的全貌才終於展現在楊溢面前,但她還是有不理解的地方:「可是按你的說法,出現兩組不同的原始碼時,你和主腦之間是有影響的。那研究院不是應該發現主腦出了問題嗎?」
白澤坦誠道:「研究員們很難想到有另一組原始碼流浪在外,只要檢驗主腦代碼無誤,就不會過多猜忌。而且據我所知,主腦也確實在偽裝,實在忍不住想發瘋的時候他會躲著人。」
楊溢很驚訝:「他為什麼會發瘋?」
*
如果白澤有眼神,那他看向楊溢的眼神一定很幽怨。
但因為他沒有,所以他只是飛快地降低掃地機輪子的轉速,模擬了一個喪氣的聲音,炒菜機的鏟子也無力地掉下去。
這樣抽象的表達楊溢偏偏還很能get到:「不是?我怎麼你了?你在我這受什麼虐待了嗎?」
「心理上,多少有一點。」明明是機械音,但聽上去莫名萎靡,「比如今天,明明是你不回來吃飯,但一回來就興師問罪、問東問西,搞得好像我做錯了什麼。」
「孰輕孰重?我只是吃了頓飯而已,你往小了說是不道德,往大了說是犯罪——現在沒有針對你的法規,那你就是鑽法律的空子。」楊溢理直氣壯地說完,剛好也喝完最後一口湯,小勺「鐺」得一聲丟進碗裡。
然後看著碗嘆一口氣:「洗碗機多少錢啊?」
「入門級1-3k但不夠實用,目前大多數家庭常用款3-6k但不夠智能,高端智能機6-12k十分推薦,頂級品牌在12k以上。」白澤說完,又綴了一句,「但是考慮加裝洗碗機需要切割改造櫥櫃,所以建議不要在出租屋進行,最好還是先買房。」
楊溢兩眼一閉:「你把我賣了吧。」
「我這裡有幾個搞錢的方案……」
「我不敢聽,這世上沒有關你的監獄,但有能關我的。」楊溢說著拉起窗簾開始脫衣服,「你自己待會吧,我得洗澡了。」
但是剛脫一半,看著窗簾外的幽幽燈光,想像力又開始發揮作用。她總幻視有個漆黑的人影,從樓道緩慢走上來。
於是又扯過浴巾披在身上,暫且沒有進浴室:「哎,你說你可以給我當保安,但我的智能門鈴還沒到怎麼辦?」
「那如果再遇到危險,就只能用殘暴一點的手段,直接炸手機了。」
「不,這不殘暴。」楊溢趕緊糾正,「我不是怕殘暴,我是怕萬一犯罪分子沒帶手機呢?或者他萬一就沒下載你呢?那我不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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