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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芝麻依舊不親近裴清榮,要麼蹲在戚時微懷裡,要麼躡著腳尖,自去尋個離他最遠的牆角團著。好在裴清榮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計較那些,照舊給它釣魚加餐。

裴清榮任職的地方是金陵下轄的一個小縣,名曰江寧,他是知縣。

金陵原是本朝舊都,至今仍是陪都,保留了一套完整的朝廷班子,江寧縣離陪都很近,自然富庶。能在此任官,能算得上是皇帝恩典了。

裴清榮倒不忙著去江寧,先在金陵停了下來,預備住幾天。實在是官場上的人情面子上,總有些是令人難以推卻的,任憑你再清高孤傲,只要想辦事,總是需要和光同塵,應酬往來必不可少。

宴席便設在應天府,府尹趙彬是楚王的人,便格外熱情,話里話外都透著暗示,陪客也拼命搖唇鼓舌,席間好不熱鬧。

裴清榮少不得跟著喝了兩盅,人仍是清醒的,聽見趙彬提起隱田隱戶的事,心中不由冷冷一笑。

高門豪族裡總有些致富的巧妙手段,隱田就是其中之一,前朝蔚然成風。本朝初立,便重量田畝,畫魚鱗圖冊,又花了極大的功夫理清了人口戶籍名冊,為的就是打擊隱田,徵收賦稅,大桓律中對隱田隱戶的懲罰也極為嚴厲。

饒是這樣,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想在老虎頭上拔一根虎鬚試試。

裴清榮不得不稱讚一句,楚王此人雖才幹平平,然而膽魄可嘉。

金陵是舊都,他沒這份膽量,但金陵周邊的州縣臨近楚王封國,便被暗地裡侵吞不少。原本田畝中的人口也被楚王吸納了去,成了奴婢部曲,若再有不服的,或是被殺,或是成了流民。

趙彬吃醉了酒,嘴裡還噴著醺醺然的酒氣,伸手一揮,便有人呈上一個匣子,裡頭金光燦燦。

「子安年少成名,想來是個聰慧人,我一直想結交,只是久不可得,故引為憾事,」趙彬道,「如今倒是巧,多謝聖恩浩蕩,給了我這個機會。子安遠道而來,這一匣黃金就權作盤纏,不要推辭!」

裴清榮的眉梢動了一動,渾似一個沒見過太多世面的溫文書生:「這!這怎麼是好?」

趙彬哈哈一笑,以為得計,又勸了幾句,陪客們也紛紛勸說,言語熱切。

有的說:「子安有所不知,楚王一貫豪爽,對我們這些寒微官兒多有照拂,往後咱們常來常往,共享富貴,這點金子又算什麼!」

又有人說:「不必擔心,我們大家都是朝廷命官,仰仗朝廷恩德,怎麼敢拿身家性命做賭注,去做那冒天下之

大不韙的事情呢?楚王亦是賢王,又得聖上青眼。我們不過是按陛下的心意行事罷了。」

還有人說:「待到將來……嘿嘿。」

一番眼色亂飛,語意不言自明了。

裴清榮心頭雪亮,金陵是陪都,確實足夠富庶,可也遠離了朝廷權勢的中心,更遠離政局。被派到金陵小朝廷附近的朝廷命官,不是失了心氣兒來養老的,就是在爭鬥中落敗,被趕過來的。

這些遠離了政局的官兒,為了重回權勢頂端,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為此玩了命的鑽營也在所不惜。也是剛巧,楚王的封國離此不遠,頻頻派人示好,聖上又頗為屬意楚王,那可不就是瞌睡遇上枕頭,天賜的良機嗎?

兩邊各自都有謀算,也有所圖,正是好一個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楚王與席間眾人便都覺得,此次合作很是令人滿意。

只是不知道真的是巧合,還是金鑾殿上那位聖上的有意默許,裴清榮心中雪亮,冷冷一笑,面上依舊做出沒什麼主意的文弱書生樣子,連聲稱這不行,不規矩,更不合體統,不是朝臣該做的事兒。直到眾人勸了又勸,這才勉為其難,一臉心虛地收下這匣滿滿當當的金子。

「這才好!」趙彬一拍桌案,滿意道,「子安,咱們再飲一杯!」

酒過三巡,眾人議論起朝事,距今最近的新聞便是蒙古來使,黃河決口這兩件大事,邸報上早寫了好多,剛巧這兩件都與裴清榮有關,眾人少不得問了一回。

第47章 但心裡頭有道坎,好像……

黃河決口後,背後的蒙古細作被查了出來,刑部大牢里已抓了一批人正在細審,很久沒有傳出別的消息來,據說邊境的風聲更緊了些。

裴清榮嘴很嚴,只說自己所知不多,大略說了幾句,席間眾人凝神聽了。

「金陵畢竟離地處南邊,離都城遙遠……」有人帶著感慨嘆道,「子安從京城南下,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京城雖好,可我倒想外派歷練一番,」裴清榮笑道,「能遇見諸位大人,受益匪淺,某高興還來不及。」

這話接得圓滿,眾人都紛紛笑起來。

散席時夜已深了,銀亮的月光撒在青石板上,馬車轆轆而過,像是碾碎了一地的霜。

夜色淒清如水,夜蟲唧唧叫著,雖是夏天,卻並不燥熱,裴清榮推開一線窗,讓馬車外的新鮮空氣流通進來。

「今日如何?」他側頭問戚時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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