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她也依稀記得,楚王最後並未登基,且朝野中常有對楚王的風言風語。
「我記得今上似乎也屬意楚王?」戚時微對這位三皇子唯一的印象,就是前些日子鬧出的生死兩皇后這件大大的荒唐事。
如此看來,楚王的荒唐,也未嘗不是今上縱容的結果。
裴清榮看著她明澈的眸子,一時沒有答話。
今次治水,代王很是辦了些實事,皇帝心中有數,私下嘉賞過後,卻又說楚王統御有方,當居頭功。代王得了些賞,又得了一番溫言勉勵,命他繼續好生輔佐楚王。
裴清榮被派到金陵附近任
職,離楚王封地並不遠,皇帝也特意囑咐了,因楚王並未就藩,要他順便幫著楚王打理藩國。
皇帝心中勾勒的,是一副明君賢王,再配上治世能臣的畫卷,也算是為楚王這個兒子操碎了心。下面人察覺到這風向,也紛紛趨之若鶩。
裴盛就是其中一個。
他再三叮囑裴清榮,務必要和楚王打好關係,甚至有拿一個孫輩結親之意。只是裴清固的孩子年歲太大,而裴清榮至今還未有孩子,這才歇了這個想頭,又囑咐了許多道理。
裴清榮一一應了,卻沒打算按照他說的做。
楚王縱容下人侵奪良田,又借著治水的名頭大肆貪污銀子,為人暴虐,貪得無厭,並非明主,他不打算下注。
「是,」裴清榮只淡淡一勾唇,簡潔地說,「不必憂心,只是到了金陵會有些宴席,到時候我同你細細交代該如何處置。」
「好。」戚時微不再多問,應了下來。
此番與上回不同,為官一任便是三年,戚時微少不得收拾了許多行李,待到登船南下之日,已是五月中旬。
兩岸青山連綿不絕,江面也泛著青綠,船楫如梭,向南行去。
「姑娘,外頭切了西瓜,要不要用一些?」石青輕輕敲門進來。
戚時微正倚窗望著青綠河面上的道道波紋,聞言回頭,目光向門外望了一望。
侯府勢大,此行攏共有五六艘船,但其餘幾艘都放了行李,戚時微和裴清榮便在最大的一艘上。船上到底比不得家中,地方更逼仄些,兩人免不了朝夕相對,戚時微便推說有些困了,獨自回了臥房。
石青會意,悄聲道:「九爺還在外頭看書呢,只是……這也快到午飯的點兒了。」
若再拖延著不出來,也有些不好。
石青是個乖覺的,從戚時微命她出去找人驗那藥丸開始,便察覺出兩人之間有些不對,她按在心底誰都沒說,繼續照吩咐做事。
「要不我把床鋪好,姑娘躺下歇一歇,就說您睡著了?」見戚時微不答話,石青道。
「罷了,這會兒睡多了,晚上又睡不著,」戚時微道,「扶我出去吧。」
到了外間,裴清榮果然還是那個姿勢,端正坐著,修長的手指翻動一頁書。他面前的銀盤上是切好的西瓜,摞得整整齊齊,上頭插了兩根銀簽子,還沒動過。
「歇好了?」見戚時微出來,他抬頭望了她一眼,笑問。
「嗯。」戚時微含糊著應了一聲,環視一圈,在他對面坐下了。
她壓根沒睡,只是在榻上靠著繡了墨菊的大迎枕發呆,梳理散亂的思緒,這會兒才覺得處處都是破綻,鬢髮上的簪環紋絲未動,衣裳也整整齊齊,渾然不是睡下了的樣子,後知後覺,竟然覺出了心虛。
裴清榮的目光分明掃過了她面龐,他那樣敏銳的人,卻仿佛渾然不知,只是伸手,將銀盤往她面前推了推:「吃兩塊西瓜,解解渴。」
好像她方才回屋裡去,真是因著清晨登船太過睏倦歇下了一樣。
戚時微吃了兩塊西瓜,裴清榮仍舊半低著頭,一頁一頁翻著書,室內很安靜,連芝麻都不知被抱到哪裡去了,戚時微頓覺如坐針氈。
她左右四顧,想著找個話頭避出去。裴清榮身上實在有太過強烈的存在感,哪怕不語不動,安安靜靜坐在她對面看書,也讓人無法忽視。話雖說開了,尷尬仍在,像是有些橫七豎八的疙瘩一時半會解不開,戚時微也不知該怎麼解,索性先避開為上。
裴清榮卻抬眼輕輕一掃:「幹什麼去?」
「我去看看芝麻在哪兒,船上風浪顛簸,別是嚇著了再跑不見了。」戚時微揀了個理由,信口說。
「芝麻在另一艘船上,由僕婦看著呢。你今早還說不放心它,讓把它看好了,不許開門,忘了?」裴清榮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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