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著臉,來到了正給丁煥花開籬笆門的村長面前。
村長正在一大堆鑰匙里找籬笆鑰匙。
見李總恆來,樂了:
「正巧您來了,我方才還在愁找不到這姻緣樹的籬笆鑰匙,給這小娘子開不了門。」
「您這一來,不就解決了?您那有鑰匙,正巧給這小娘子打開籬笆。」
村長笑盈盈,一臉喜色。
他剛才收了這小娘子的錢,要帶人進不來,錢就進不了手了。
丁煥花一見是家主李總恆,還聽見李總恆有這籬笆鑰匙,鬆了口氣。
李總恆在,應該會看在情面上,幫她把籬笆打開。
她露出最擅長的,男人都拒絕不了的希冀又感激的眼神,看向李總恆。
但李總恆從始至終都沒給她過一個眼神。
言簡意賅,只冷冷地吐出三個字:「趕出去。」
村長以為自己幻聽了:
「什麼?」
「不是,主子,您剛才不還答應這小娘子進來,怎麼如今就……」
村長還想再說什麼,可李總恆已經抬步離開了。
但無意間瞧見那鬼氣森森的一眼後——
嚇得村長想起了某些關於李總恆的傳聞。
他立馬閉了嘴。
後,轉頭麻溜地給丁煥花退了銀錢:「實在抱歉,小娘子,您也看到了,不是不幫你,主要我們家主子他……唉。」
丁煥花頭次被男人這麼冷落,愣了愣,隨後難堪地握緊了手。
李總恆回到了藺照雪身邊。
藺照雪正坐在地上,雙手抱膝,有點可憐巴巴的孤獨感。
看到藺照雪,李總恆面對丁煥花時,很冷漠的面上,又恢復了那副柔和的模樣。
藺照雪抬眼。
就這麼措不及防地撞進李總恆融了冰的眼眸里。
後,藺照雪避開了他的視線。
低著頭,看著落花:
「其實,你沒必要這樣,你為我做的,太多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李總恆:「我是你的哥哥。」
藺照雪:「又不是親生的。」
李總恆:「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怕是比外頭那群虛情假意的親生的,還要親。」
「我不護著你,誰護著你呢?」
藺照雪的心,聽著他理所應當站在藺照雪這邊的話——
就這麼漏了半拍。
話落,李總恆把坐在地上,屁股上都蒙了一層灰的藺照雪,從地上提溜起來。
「地上涼,想坐著回屋子裡坐著。」
李總恆沒有絲毫男女大防地給她整理衣裳。
甚至身後蒙灰的地方,也被李總恆拍了拍。
小時候,李總恆就經常這樣拍藺照雪屁股上的灰塵。
可如今,藺照雪卻別彆扭扭地讓他不要碰。
李總恆卻好似根本不知道藺照雪在彆扭什麼一般,微微側頭:
「為什麼不讓我碰?」
藺照雪攥著袖口。
她深吸一口氣。
良久,才張口,帶了一點警告的意味:
「你這樣,真的會讓我產生錯覺。」
她會對他的親密接觸,感到各種各樣的悸動,和奇怪的感受。
但李總恆永遠都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這種不平等,這種患得患失,這種挫敗,讓藺照雪氣得要命。
她只能通過推拒他,抗拒他,不再放任他入侵,才讓自己沒那麼被動。
因為藺照雪的心思,在明顯閱歷比她豐富的李總恆面前,總是透明的,什麼都藏不住。
李總恆追問:「什麼錯覺?」
藺照雪啞然,抬頭瞪他。
卻不料,李總恆的眼睛太過平靜,卻也太過強勢,有著被風雨洗禮過的靜默,使得藺照雪的氣勢消了大半。
姻緣樹下,四月人間芳菲,藺照雪和他對視時——
風好像都停了。
直到李總恆的屬下來報,有個姑娘來尋。
李總恆不甚在意地挪開了和藺照雪對視的眼睛,隨口道:
「你先等等,有人來找了。」
他很乾脆地起身離開。
獨留藺照雪一個人原地愣神,心臟狂跳。
藺照雪不知道是哪個姑娘來找李總恆。
她突然想起,丁煥花說過,李總恆有個喜歡的人,一直把她的畫像掛在臥房。
藺照雪突然清醒了不少。
李總恆比她大,所以閱歷比她豐富。
因此,能照顧她,能及時知道她所有敏感的想法,安慰她,安撫她。
這份她沒有的閱歷,讓她著迷,讓她沉溺。
可也是因為這份閱歷,她在他面前是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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