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子不好,去休憩,別想東想西,煥花,別什麼都自責,這不是你的問題。」
聞言,藺照雪抱著手裡的箱子,沒再自取其辱,快步離開了書房,步伐有些凌亂,狼狽。
在角門子處接應她的,不是別人——
正是一身黑袍的李總恆。
藺照雪快步迎上去。
李總恆看她穿得單薄,給她披了一件披風。
在見到李總恆的第一眼,藺照雪就突然說了一句:
「之前,哥哥你問我,想要去哪個地方長住?」
「我說離京城近,就成。」
李總恆:「現在?」
藺照雪:「現在不想了,現在想去邊疆。」
邊疆,是離京城最遠的地方,路途遙遠,途程需要好些日子,李燕庸事多繁忙,他一輩子不會去這個地方,兩個人也就一輩子不會再相見。
藺照雪其實原本對於生活了十多年的李府,對於東京,怎麼都是有不舍的。
她剛才回去,是為了拿回自己的箱子。
可卻聽到了李燕庸和丁煥花的話。
那瞬間,堅定了藺照雪離開的心,離得越來越遠的心。
李總恆點頭,很自然地拉上了藺照雪的手,牽著她出了李府的門,來到了李府的外頭。
李府外頭,有幾輛載人的馬車。
其餘的東西,李總恆要麼都給她收拾好了,要麼爽快又嫌棄地扔了,並豪氣卻不在意地說再買。
嗯,李總恆,不愧是他。
可入眼的,除了馬車,還有別的。
藺照雪抬眼,入目——
是兩張熟悉的面龐。
一個面色溫敦,是個穿著儒雅隨和的中年男人。
一個面容美艷,一看就是保養得體有主見的美婦人。
分別站在左邊,右邊。
她愣了半響,但在看到二人之後,腿上卻沒有絲毫猶豫的,轉身就要跑。
她扭過頭去,和個小老鼠一樣。
抬腳要縮回去,怕見人。
但卻被一道熟悉的力氣給提溜回來——
李總恆森冷的聲音幽幽傳來,簡短地命令:
「回來,面對伯父伯母。」
是的,來人,是藺照雪的爹娘。
也是當今丞相夫婦。
曾經,認了丁煥花做乾女兒。
藺照雪背過身,還是不肯露出臉來,小聲說:「我不想……」
她的羞恥,她的猶豫,卻被李總恆冷著臉,一語道破。
他的冷寂的聲音慢悠悠的,卻看透了她的心思:
「你之前不願意見爹娘,是因為怕讓他們失望,不想讓爹娘知道你這麼狼狽。」
藺照雪想反駁,可確實事實如此。
她有些難堪,垂下頭。
李總恆向來擅人心,比她還有了解她。
李總恆認真地說:「但你的爹娘,並不在乎這些,他們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你活著的消息。」
「之所以不來見你,是他們以為,你恨他們沒能在五年前你死的時候,護好你,不願意見他們。」
藺照雪趕忙說沒有。
她從來都沒有恨過爹娘。
李總恆:「是怕你見他們不開心,才忍住思念,不來見你。」
李總恆來到躊躇拘束的藺昭雪爹娘身邊,道:「她喜歡和你們在一起,一直都很希望。」
和爹娘之間,有時候就是一句話的事。
此地不宜多說話。
李總恆拉上愣愣的藺照雪,說先上馬車。
可等到馬車上的時候,撩開帘子,卻發現裡面還有個人——
是兒子李徽。
李徽還是那副冷漠小大人的模樣,坐在馬車裡安靜地翻書。
藺照雪驚:「徽兒,你也跟來了?」
李徽面色平靜,丹鳳眼略微掀了掀,說話時,藺照雪竟然詭異地看出了幾分傲嬌:「怎麼,母親不允許兒子跟著?」
第22章 第22章藺照雪徹底離開
藺照雪愣愣看著兒子李徽。
兒子,願意跟著她走。
藺照雪卻突然說:
「不,不可以!」
兒子側頭:「母親不喜歡兒子陪著?」
藺照雪不是不喜歡,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她恨不得他一輩子承歡膝下。
只要他一輩子平安喜樂,哪怕自己去拼去死都可以。
可她的命又有什麼用?
兒子願意跟著她,她本該欣喜的。
但藺照雪心裡,卻只有誤人子弟的難堪與焦急。
她握緊拳頭,趕忙道:
「你不能跟著我走,我現在無依無靠,沒什麼能給你的,而李府不一樣,你是他們的嫡長子……」
經過這些日子不斷地失去,陰雲密布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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