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物袋中還有一些,我們找到落腳的地方就給你吃可好?」江芙看了眼它,卻又想到了自己離開仙門之後確實有些囊中羞澀了。
走在她身前的裴雲澤停了下腳步,等著江芙再次和自己比肩而行,他的指尖勾了勾自己的衣袖,帶了些難以言說輕鬆感。像是這樣在街頭巷尾結伴而行,本就是他該做的一般。
這樣的想法卻又叫他覺得渾身不自在——這和他本來想要將江芙收為弟子的心南轅北轍。
但前頭的叫賣聲響起的時候,裴雲澤卻又不由自主地提起腳步走了過去。
「糖葫蘆!又大又紅的糖葫蘆!」
立春剛過,世俗界也是剛過完年節,但卻不曾出正月十五的元宵,故此街面之上才如此的熱鬧,甚至還有不少凡間的孩童圍著那老者要買糖葫蘆。
這邊江芙只不過和狐小七走了個神,再一扭頭卻見裴雲澤那高挺的身影杵在一群孩童之中,似乎要買些什麼。
她抬腳走了過去,卻看到了扎在漂亮草把上的一串串的紅色糖葫蘆,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難不成堂堂的仙門掌門竟愛吃這種凡間孩童的零嘴?
「這一串便好。」裴雲澤站在那裡被一群孩童圍觀著,絲毫沒有覺得尷尬的神色,甚至淡定自若的選了最頂上那串沾了漂亮拉絲糖霜的。
說著他並沒有取了碎銀,反倒是拿了一枚三品的納元丹丟給了那賣糖葫蘆的老者。
那人原來是一個停滯在鍊氣期剛入門的修士,只不過像是壽元已經到了盡頭一般,垂垂老矣。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那鍊氣期修士面上生了許多皺紋,灰白色的頭髮卻打理的格外精神,他看著自己手中拿到的三品納元丹,驚喜萬分。
「唉,最近這兆武鎮中確實比以往要熱鬧了起來了,前輩您也是為了那寶物而來嗎?」
將那三品納元丹顫顫巍巍地放到了懷中那陳舊卻又乾淨的儲物袋中,那老者說話的聲音中帶了些驚喜,似乎為了這點子高階修士隨手丟出的打賞而格外的開懷。
江芙看著那老者,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倘若她沒有踏入仙途,恐怕現在她已經早就是一壞黃土了,但眼前的老者再度給了她一種難以言說的酸楚和彆扭。
一生皆在碌碌尋仙途,直到垂垂老矣,卻也不得半分希望。
她不明白自己在彆扭什麼,卻只覺得眼眶之中微微酸脹,像是有風吹過眼睫,別過頭,轉身帶著狐小七去了一旁的靈草攤子上逛了逛,沒再去看那兩人。
裴雲澤似乎在和那老者打聽了些什麼,又過了一會才離開朝著她這邊走來。
「吃不吃這個?」
清晰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江芙思緒被打斷,扭過頭,眼睛卻被那串大紅色圓滾滾沾滿了晶瑩剔透糖霜的糖葫蘆吸引住了。
她愣了下,還沒來得及開口,被壓抑到的淺褐色眸子略帶了些微圓的懵懂,裴雲澤目光放在那上面,將手中的糖葫蘆放到了她的唇邊。
還帶這些微涼的糖霜裹挾著香甜的味道,直直衝到了江芙的口中,她垂眸看到那雙修長如同白玉一般的手指,捏著那凡塵中最簡單的竹籤,遞過來一串糖葫蘆。
她不知為什麼,眼眶中的微酸在這一刻轉移到了心口,那感覺正如此刻入口的糖葫蘆。
甜蜜之中摻雜著微酸。
見她咬了一口,輕慢嚼著,裴雲澤和這才收回手,他剛剛只是一時腦熱,現在見江芙真的吃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但這種時候什麼也不說,反倒更顯得他心虛。
「那賣糖葫蘆的老者常年在此地走街串巷,他說這裡因為來往的人魚龍混雜,雖不算太平但往日裡也是平安無事。」
細細將剛剛聽到的事情給江芙講完,裴雲澤剛好轉過頭同她的視線交錯,見她唇邊沾了些晶瑩的糖霜,指尖微微用力,將那糖葫蘆又舉了起來。
「甜嗎?」
「……甜。」江芙垂眸咽下,扭過頭,見蹲在自己肩膀上的狐小七有些好奇的看著,只覺得耳根都有些熱了起來,她趕緊從懷中摸出一枚低品的靈果,塞到了它的兩爪之間。
她輕咳一聲,沿著剛剛裴雲澤的話繼續問道:「往日裡平安無事,那近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裴雲澤將那糖葫蘆遞到了她手心裡,見她又低頭咬了一口,捏著那竹籤的指尖蔥白,帶了些許淺淺的薄繭,只覺得自己剛剛捏過那竹籤的指尖莫名熱了起來。
他輕輕將手收回衣袖,在其中攥緊了手指,指腹上的熱度還在。
「這幾日說是城池外頭的小樹林裡,發現了一件寶物,引得不少凡人和修士們都趨之若鶩。」
再度摩挲了下指腹,裴雲澤補充道:「不過沒有什麼高階修士,據說最厲害的一位只是個金丹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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