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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溫暖,是江芙閉著眼就能夠想起的天長地久,她攥緊了手中的同心結,只有此物能夠證明,那些過去不是她的妄想。

仙山之上,即便是下了整夜的雪卻也半點不曾侵染此地的翠綠,到處是靈氣籠罩,不會同凡人之地一般盡數皆是苦寒。

日光和暖,如洗碧空之上瀰漫起絢爛祥雲。

仙門丹宗一脈的陸長老望著遙遙端坐在池畔的裴雲澤,竟一時間忘記自己此次前來之事。

明明當初他入門時間還要早於此人,甚至也自負於天賦絕佳,如今卻只能望其項背。即便此時對方沒有展露任何的威壓,卻仍舊叫陸長老戰戰兢兢。

「掌門,」陸長老下意識語氣弱了幾分,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此次宗門收徒事關重大,還望您能夠同各位長老一同商議。」

裴雲澤並沒有轉身,只靜坐在水池畔。

來人自顧自地開始說道:「門中劣徒雖然頑劣,卻也都是從小培養,倒是仙門興盛還是需得依靠他們。」

「此次仙門收徒機會百年一遇,若是掌門能夠從中尋覓到爭氣些的小輩,還望不嗇指點。」

這話幾乎挑明了,想要對方收下那些所謂的小輩。

那邊卻傳來一聲輕笑,裴雲澤冷冷地轉過臉來看著這位陸長老。

「既是劣徒,也配入我門下?」

雖知曉這位的脾氣,可裴雲澤這話分明就是在抽陸長老的臉,要知道他向來仗著在仙門之中輩分頗高,再加上掌管宗門丹房,到底是在宗門之中頗有幾分威望。

陸長老漲紅了臉色,想要反駁,卻也不敢出聲,收斂了憤憤之色,還不忘辭行之後才離開大殿。

倒也不是裴雲澤如此不講情面,此時他卻也不知為何,原本古井無波的心中亂作如麻,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將要失去。

可他記憶之中卻沒有任何的痕跡,甚至覺察不出一絲一毫的不對。

裴雲澤眼眸如同一汪寒潭,他注視著那一池能夠通連山河各處的淨水,上面浮現出的面容中帶了一絲迷茫,還有一種莫名的心悸。

一聲模糊的呼喊,似乎從水底傳來。

有人在喊他。

難道是心魔劫?

他收斂眉目中的冷峻,只覺得自己越發看不透,畢竟心魔所產生的幻境是根據修行者內心最為恐懼之事誕生。

可他從沒有關於那雙眼睛的任何記憶,卻在每次幻境之中,都毫無意外的見到那裡面蘊含著的悲傷。

更何況他從天劫之中醒來之時,明明體內已有成功渡劫跡象,甚至已經可以掌控部分神力,卻不知為何,境界卻仍舊停留在渡劫期。

裴雲澤抬頭看了眼天空中突然湧現出祥雲,神色露出幾分異樣——他到底忘了什麼事情,或者說,有什麼東西是叫他不得不忘記的?

他冷笑了一聲,眸色沉沉。

不管是叫他忘了什麼,似乎實在是太低估於他了。

無論那人是誰,既然能夠在自己失去記憶之時,拿到他最為珍貴之物,那也絕對值得此刻的裴雲澤冒死一試。

全身靈力盡數湧出,沿著那池淨水循著那聲呼喊而去,裴雲澤靜心感受著指引之處,冥冥之中卻又什麼東西阻礙著他的靈力。

天空之中猛然響起驚雷,眨眼便籠罩在整片仙山之上,絳紫色的劫雷像是被惹惱了一般朝著裴雲澤劈去。

他伸手揮出結界,眼底浸潤了殺氣,果然,此中蹊蹺皆找到了源頭。

凌厲的劫雷匯聚成了一片,在結界之外幽深布滿,卻拿籠罩在其中之人毫無辦法。畢竟那結界之上已經有了超脫規則的神力,就算是劫雷也無可奈何。

只用靈力尋找還是不夠,手持信物之人似乎已經放棄了,裴雲澤眺望著天空之上的劫雷,那絳紫色之中已經隱隱閃爍出一絲金色光芒。

來不及了!

倘若再這麼下去,不但他找尋不到那個聲音源頭,甚至會因為通身的靈力盡數放出,而讓自己形神俱滅。

畢竟,少了那件最重要的東西,即便是修為早就達到了渡劫期、此時已經半步成神的裴雲澤,也斷然不能活。

豆大的雨水忽然從空中傾盆而下,裴雲澤立在雨中,神色淡然的根本不像是在拿自己的性命搏上一搏的人。

雨滴滑落在他冷峻的臉頰,帶著從唇角滑落的鮮血一同侵染了身上那件雪白的錦袍。

已經很少有人能夠記得,如今修真界的雲澤仙尊曾經是極品水靈根,但掌控整界來落下雨水,也足以叫此時即便是半神的他,也難以支撐下去。

「……別怕。」

裴雲澤注視著漫天的雨水落下,緊握著掌心那把隨身的劍,不知為何,忽而低喃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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