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街角,陰暗光線下,夏聲抬頭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徘徊在她門口。
夏聲腳步遲疑,雨滴打在透明傘面,發出嘈雜的噼啪聲,正如她漸漸雜亂的心跳。
直到那人影轉身,猥瑣的笑容,發福的身體,踉蹌衝來的步伐,幾乎瞬間夏聲便認出來,是那個總在對面窗口偷窺她的白人中年男。
男人絡腮鬍下的臉猙獰,口齒囫圇地沖她說些下流話。
公寓前這條小巷在背街,行人稀少,連路燈都沒。
夏聲迅速反應過來,將傘扔在他身上,轉頭就跑,轉出巷子就能到前街,她才好尋求幫助。
不巧的是她今天跟合作方見面,特意穿了套裙高跟鞋,步子邁不大。
馬上就到轉角,她屏著一口氣,想要衝過去,卻驟然被人從身後抓住胳膊,隨即一股蠻力將她甩到牆上。
後背生生撞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還沒等緩過神,那人影已壓過來。
兩人身形相差過大,對方比她高一大截,肥碩的手抓著她的胳膊,狠狠將她按在牆上。
濁臭的酒氣順著他的污言穢語噴在她臉上,夏聲皺眉偏頭,就在他要俯身下來時,咬牙抬腳向他下三路發力。
對方顯然沒料到,疼得哀嚎一聲,彎下腰來。
趁這間隙,夏聲甩開他跑出拐角,來到前街。
因為雨勢漸大,街上行人見少,沒等她找到人求助,那人又追上來,大手從後捂住她的嘴,將她攔腰拖回巷子裡。
夏聲知道,被他抓住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她一邊踉蹌著後退,一邊儘量穩住心態。
半晌,身後人腳步停下,那人惡狠狠將她推到公寓門前。
「臭婊。子還敢跑,鑰匙呢,開門!」
夏聲被他反剪著雙手,嘴巴也被捂住,掙扎幾下無濟於事,於是嗚嗚兩聲示意要說話。
得以開口的第一時間,夏聲就用了最大音量,高喊救命。
那人一瞬間反應過來,立刻轉過她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這力道太大,夏聲被打得偏過頭去,踉蹌撞上公寓的門,她顧不上疼又繼續大喊著,同時抬起腳,狠狠跺上對方的腳。
細細的鞋跟插進他邋遢的樂福鞋面,趁他吃痛,夏聲一把推開他向外跑。
冰冷的雨砸在她臉上,巷子過黑雨又太密,她甚至看不清眼前路,只一味向那個方向跑,直到她撞到一個身影。
熟悉的木質冷香混合的雨水的土腥氣,形成一股別樣陌生的氣味,夏聲懵了一瞬,下一秒便被人抬手護到身後。
她手裡被塞了把黑色骨柄傘,再抬頭眼前的身影已經堅定地步入雨幕。
巷子裡實在太過昏暗,她只能隱約看出兩個身影扭打在一起。
骨肉衝撞的悶響,連帶人被擊打時本能的呻吟與哀嚎,一陣陣傳入她的耳朵。
夏聲手指冰涼,緊緊攥著傘柄,上面似乎還留有先前人的體溫,她緩了幾秒,試探著喊了聲。
「周庭朔,是你嗎?」
其實她已經有答案,剛剛短暫按住她手背的動作,很熟悉。
她向前走近幾步,地上躺著的那一灘陰影逐漸清晰,那白人已面目全非,不斷翻滾呻吟。
而站在那前面背對著她的身影,冷肅孤寂,像是雨夜裡格外濃黑的色塊,沉沉壓在那。
在他又一次要抬腳踹下去時,夏聲喊住他。
「夠了。」那人吃痛的聲音顯然已經變小,她怕真失手出事,不值得。
下一秒,他停下動作,轉身回到她面前。
昏暗光線下,周庭朔的眸光尖銳似刃,在跟她對視那一刻,才收了鋒芒。
「你還好嗎,他傷到你哪了?」
慣常平靜的嗓音,此刻帶著不易察覺的波動,似隱忍著萬千情緒。
「我沒事。」
一陣冷風過,吹得夏聲打了個寒顫,她抓著他的衣袖,嗓音有些發抖:「太冷了,先進去吧,他交給警察處理就好。」
周庭朔抬手護著她,夏聲能感覺到落在她肩膀上的手格外用力。
兩人走到門口時,他偏過頭,用法語冷冷扔下句。
「滾。」
公寓裡,夏聲已經洗過澡換過衣服坐在沙發上,周庭朔在一旁通電話,眼神時不時落在她身上,很快掛斷。
劫後餘生的餘韻似乎剛剛甦醒,夏聲有些後怕地低著頭,聽到他結束通話,才將手邊的乾淨浴袍遞給他。
「你也去洗個澡吧,這個比較寬大,你應該能穿。」
剛剛他的衣服已經盡濕,西裝外套脫下來搭在一邊,深灰色的襯衫貼在胸前,描出虛虛的身體線條。
他接過浴袍,卻並沒去洗澡,而是落坐在她旁邊。
隨後側身抬手扶著她的下巴,微微用力轉過另一邊。
沉黑的眸子幾不可察地眯了眯,他手指輕輕碰了下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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