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任憑她怎麼說沒事,薛寧玉都讓她今晚在這休息一晚再說。
「你們就住庭朔原來的房間好了。」
西苑裡周庭朔的房間比碧水華汀的小些,但更有生活氣息,玻璃書櫃裡碼放著整齊的書籍,以及各色的優秀學生獎狀。
夏聲的視線落在一張照片上。
隔壁,薛寧玉恨鐵不成鋼地將一瓶藥水塞到周庭朔手中。
「你啊,學習工作上從來面面俱到,不留疏漏,唯獨感情上,不及格!」
「聲聲是個吃過苦的姑娘,不像其他千金小姐會嬌氣,可她不喊疼不叫屈,你也不能就當看不見啊。」
「自己老婆就應該寵著點。」
「你看你今天,連一口菜都沒給人家夾過。」
周庭朔看著手裡藥水的使用說明,淡淡開口:「她自己有手。」
薛寧玉被噎得一愣,隨後手指隔空點了點他。
「等哪天老婆哄不住了,別來找我著急!」
說完將他往外趕:「去去去,把藥給聲聲,指不上你人家自己也得處理下腳傷。」
其實他只是陳述客觀事實,比如此刻,夏聲正好好地站在書櫃前,根本看不出哪有傷。
「薛女士認為你需要這個。」
夏聲應了聲,視線卻沒從柜子里的照片上離開。
「周庭朔,你以前還挺陽光的啊,這不是笑得很好看嗎?」
照片裡,周庭朔還是少年模樣,被一個比他看著大些的男生攬著肩膀,兩人都是標準的八顆牙微笑。
她回過頭來,正對上周庭朔目光。
沉寂幽暗,像是時光已將他眼裡的星星偷走。
於是她的語調也落下來:「他就是你大哥吧?」
夏聲想起周靈熙,跟照片上的男人眉眼很相似,又想起女孩的媽媽。
「那你大嫂……」
周庭朔似乎並不想過多談及,拉著夏聲坐回床尾凳上。
她不知周庭昀的意外,是他的心結。
那年冬天,周庭昀迷上了滑雪,趕在周庭朔假期時帶他去了雪場。
周庭朔還沒上過高階雪道,想嘗試卻被周庭昀直接拒絕。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危險操作,你要跟教練專門訓練過才能上。」
「不過真想看,我可以滑一輪給你瞧瞧。」
可就這一次,出了意外。
翻轉的雪板,巨大衝擊下飛揚的雪粒,以及遠遠傳來的驚呼。
純白雪道上躺著的身影,是周庭朔數年後反覆重現的噩夢畫面。
那條雪道,他本可以不上的。
周庭朔始終沉默著,在距夏聲半步遠的地方屈膝蹲下。
夏聲:「我自己來吧。」
然而對方仿佛沒聽到她
說什麼,已將蓋子擰開,將她的腳抬起來,放在他前屈的膝上。
紅褐色的藥水在他手心搓熱,隨後一點點按揉在她腳踝微紅的位置。
修長的手指握著她的腳踝,溫熱的掌心貼著她的皮膚。
雖然整個過程他都十分正經,動作神情不帶一絲惹人遐想的成分,可偏偏夏聲腳踝處卻生出滾燙的溫度,連同耳根都跟著熱起來。
某些被藏起的觸角好像有些蠢蠢欲動。
等到藥水充分吸收,他才收了動作,緩緩起身。
「試試,好些了嗎?」
腳落在柔軟的地毯上,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夏聲點點頭。
「謝謝你。」
周庭朔退後兩步,靠在對面半人高的胡桃木邊柜上。
雙手虛撐在身後,目光落在窗邊。
須臾,冷冽的語調陳述起當年殘酷的事實。
「大哥出事時,剛結婚不到兩年。」
「他們兩個是自由戀愛,結婚一切順利,就因為出了這個事故,那女人在醫院守了一個多月,人就不見了。」
「熙熙那時還不滿一歲,她甚至不記得媽媽的樣子。」
他眼神冷淡:「對我來說,婚姻是不可靠關係,愛情也是。」
這是他的立場。
夏聲心底剛泛起的那點溫火,瞬間滅了下去。
所以,自己這是遭到無差別嫌棄,像是全天下的女人都一個樣?
人在生氣的時候,是會笑的。
只是夏聲笑得格外不由心:「周庭朔,我向你討要愛情了嗎?」
夏聲五官柔和,像是淺筆水墨,可此時因染了怒意,憑帶了幾分厲色。
微揚的眼角噙著譏諷:「我們彼此完成任務的事,你倒想的多。」
「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各過各的互不干涉。」
她的反應有些出乎周庭朔的意料,隨及他意識到,哪怕自己沒有那個意思,但剛剛那番言論其實並不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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