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讓你死的。」
殷紅的裂痕自少年的脖頸處,一路蜿蜒向臉龐。
淵裂吸盡了路亦浮畢生的靈力,劍身火紅如烈焰。
他抬手,為少女落下最後一道藍色的結界。
謝醒還捶打著藍色結界,喊得聲嘶力竭:「你要做什麼?!!」
「停下來!!」
劍氣順著陰陽交界處落下,發出響徹雲霄的劍鳴。
被匯聚的生機瞬間四散奔逃。
路亦浮本就身著紅衣,若非雪地中斑駁的血痕,還以為是被雪水沾濕了衣角。
——陰陽雙魚陣,被少年破開。
謝醒還被他護在結界中完好無損,她連滾帶爬地向少年摸去。
少女的嗓音帶著哭腔:「路亦浮。」
路亦浮一如既往,他垂眸接住奔來的少女:「眼睛,痛不痛?」
少年剛一開口,鮮血便止不住地
涌了出來。即便痛得幾乎難以支撐,他還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謝醒還的異樣。
血腥味濃得化不開,謝醒還顫著手摸向他的胸口,指尖觸到的卻是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
「你不要命了?!」
路亦浮再也撐不住了,手中的淵裂「噹啷」一聲砸在雪地中,他身子一晃,倒在了少女懷中。
[他的生機已經沒了。]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無別亦無辭。]
[系統獎勵,歸家。]
謝醒還終於能回家了。
可她只是抱著倒下的人,大滴大滴的淚珠順著臉頰流下:[我想救他。]
系統將謝醒還帶到這世界,本就是為了親手毀掉陰陽雙魚陣。此刻見她哭得厲害,也只沉默不語。
忽地,謝醒還懷中掉下了一串珠子。她伸手摸索過去,觸到那溫潤的質感,是雪菩珠。她愣了一下,又想起明覺說過的話。
三千大千世界,明覺曾不止一次地見過她。
謝醒還抹去眼淚,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最後一顆珠子,是我自己對不對?]
她這具身體,本就是最後一顆生機。
系統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應。
謝醒還握住地上的淵裂,「我知道了。」
陰陽雙魚陣還可回溯時間,她要用最後的生機開啟殘留的陣法,回到過去。
系統:[沒用的,你試過了。]
在碧涯城時,黑衣人想搶走莫驚春的妖丹,以此阻止騰蛇血脈的覺醒。
那是回去的謝醒還,怪不得她會感到熟悉。
淵裂似是察覺到謝醒還想做什麼,掙扎著往後退去。
謝醒還看不見,只能伸手握住淵裂的劍身。她的掌心被劍刃劃開,血肉翻起,但她仍緊緊握住不敢再動的淵裂,將劍刺向自己的胸口。
謝醒還的身體中蘊含著最為純粹的生機,她握住少年的手,掙扎了好久,小聲抽泣道:「原來這麼痛。」
系統看著雪地中的少女再次做出同樣的選擇,它默了片刻,跟著謝醒還進了陣法。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
寒冬寂寥,清輝冷照。
謝醒還沒有再推開義莊的那扇門,她要,回到更早。
江湖上最為鋒利的神劍消聲滅跡,不少人都驚嘆許久未見那道劍氣。
淵裂自封劍光,世間最為鋒利之劍再不見血光。
路亦浮要找的那個不存在的人,始終杳無音訊。
…………………………
第49章 番外一恰似故人歸
千燈寺的春日依舊清幽涼爽,小僧握著掃帚,在寺門的石階上掃著零星落葉。
「你說,明覺師兄為何派我們在此處清掃落葉?」
「不知。」
「但師兄讓我們掃,必是有他的道理。」
春日寺內枝葉繁茂,落葉卻不多,微風拂過,沙沙作響。
「你是誰?來千燈寺作何?」小僧抬頭,見一俊美少年。
兩人一時看呆了眼,卻仍下意識伸手阻攔。
路亦浮連眼皮都沒抬,他步履沉穩,徑直略過二人。
明覺跪坐在蒲團上,脊背挺得筆直。
他虔誠地面對金佛,殿內香燭煙火繚繞。
不出所料,他抬起頭,又一次見到了那個背著劍的紅衣少年。
「阿彌陀佛。」明覺站起身,他手持佛珠合十,「施主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師兄,」追上來的小僧氣喘吁吁:「這人好生無禮,問也不答的。」
明覺微微搖頭:「無礙,來者是客。」
「傳聞千燈寺的佛法精深,」路亦浮站在殿內,銅錢手鍊涼意透骨,他下意識撫上腕間,「明覺大師,你說,世間會有未曾謀面,卻相識已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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