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近些日子我的脾氣太好,」少年漂亮的眸子染上怒意,他抬腳碾上青年的手指,「讓你產生,可以隨意污衊的錯覺麼?」
若是姚玉白跑到醒醒面前亂嚼舌根,他又得費些心機。
姚玉白痛得五官扭曲:「做了卻不敢認,你還是如此卑鄙。」
「我再說最後一次,」路亦浮道:「不是我做的,為何要認?」
靈力歸位,感受到他在少女身邊布下的結界消失,路亦浮心中猛地一慌。
他收回腳,毫不猶豫地掉轉方向,朝謝醒還所在處趕去。
第47章 六親緣淺深恩負盡,死生師……
風雪漫捲於空中,少年死死盯著那片空蕩蕩的雪地,謝醒還和青年都已消失,蹤跡全無。
若不是地上殘留的殷紅血跡,路亦浮乎要產生一種錯覺,他垂眸,骨節凸起,指尖握得泛白。
上一刻還在這裡的少女,竟似被人抹去存在,從未在世間留下一絲痕跡。
路亦浮心口的鐘靈蠱被躁動驚醒,在身體裡橫衝直撞。紅衣少年半彎身子跪在雪地中,胸口劇烈起伏,心臟似被鈍刀剜過,痛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是誰……帶走了謝醒還。
……
這幾日的大雪紛紛揚揚,覆蓋山川大地,一切都被無邊的雪幕掩埋得乾乾淨淨。
謝醒還體內的靈力似一攤死水,平靜無波瀾。
不知過了多久,她努力睜開眼,卻是一片濃稠的無盡黑暗,竟連一絲光亮都瞧不見。
[系統?]
……無人回應。
——系統、符紙和手腕上的龍珠,都不見了。
除卻眼睛,謝醒還其餘五感仍在。
微涼的風穿過她的五指,空氣的流速,能證明這並非是一個封閉的空間。
謝醒還聽見珠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是念珠,掛在她的胸口和腕間,叮叮噹噹。
這是在哪?謝醒還撫著頭,心亂如麻。
她還記得,莫驚春的妖化,以及倒在血泊中的青年,她想用生機救回蘭郁青,再然後……
鐵鏈的嘩啦聲響起,謝醒還漸漸感受到手腕上冰冷的觸感,她愣了片刻,順著鏈子摸上去。
少女睜大眸子,杏眼卻仍是黯淡的,她半坐在奢靡的金絲床上,宮殿很大。
她身著金絲白邊的祭司巫女服,衣襟和袖口亦編有金色的絲線,頸間還帶著念珠,纖細的腕間被兩條鐵鏈鎖住,摸上去還有些硌手。
鞋履著地發出聲響,腳步聲逐漸靠近,最後停在她身前。
謝醒還察覺出不對勁,她抿唇,道:「你是誰?」
許是太久沒有開口,她的嗓音帶著幾分沙啞。
謝醒還只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裡迴蕩。
冰冷的手鉗住謝醒還的下巴,強行將湯藥灌了進去。
看著少女白皙的臉上留下的紅印,蘭郁青微微摩挲手指。
青年默了片刻,他面容冷峻,「不是已經猜到了。」
「為何還要問?」
「咳……咳咳……」謝醒還被迫咽下藥汁,她想吐出來,卻被青年捂住嘴嗆出聲。
「是你在驚春姐姐的藥中,加了蝶渡藤。」
緩過神,謝醒還迫使自己保持冷靜,與青年談判,「你想做什麼?」
蘭郁青自然能看出她的偽裝,他攥緊手:「你在害怕我。」
倏地,蘭郁青莫名笑出了聲,分明在笑,可青年眼尾卻帶著淚。
「你居然在害怕我。」他的嗓音中帶著哽咽,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質問眼前的少女。
數年風雪,深恩負盡,死生師友。
天誅地滅國破家亡,連唯一能稱得上師的人,此刻對他流露出的感情,唯有恐懼。
多麼可笑,眼前之人在害怕他。
從地獄爬出,蘭郁青早就忘了,自己最初是什麼模樣。
滾燙的淚滴落在謝醒還手背,不知為何她從蘭郁青的聲音中聽出幾分委屈,謝醒還咬牙吼道:「我不該怕你麼?!」
「我將你當作摯友!姚玉白視你作故交!鄰家四坊幾乎對你百般救濟!可你呢?!」
謝醒還諷刺意味十足:「你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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