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郁青點頭道:「自然是可以的。」
琴身通體以梧桐木精心雕琢而成,琴弦柔韌亦並非凡物。謝醒還輕撫過,指尖傳遞出絲絲清冷的涼意,「……好漂亮。」
「此琴名喚九霄,」蘭郁青笑起來:「是師父留給我的,她最是喜歡在雪日裡彈琴撫曲。」
「這曲子也是她教你的?」謝醒還好奇心上來。
蘭郁青搖頭:「隨手彈的,我也不知是何曲。」
談及蘭郁青的師父,謝醒還也不由想起自己遠在玄真觀的師父。
她這趟遠門出得極久,發覺自己不見,他老人家必定心急如焚,日夜都在觀門口張望。
——畢竟謝醒還肩上背負著振興道觀的巨擔!
有了共同話題,兩人恨不得一齊抱頭痛哭流涕。
末了,蘭郁青擦了擦通紅的眼眶,問:「你身上也有師父的遺物麼?」
謝醒還:「……」
「……我師父他老人家還健在。」她咬牙,謝醒還倒也沒有如此心急的要當玄真觀現任觀主。
蘭郁青溫吞地「哦」了一聲。
「你與姚大哥是如何結識的?」謝醒還思及他與男主那莫名的緣分,此刻談心恰好問道。
蘭郁青也沒藏著:「同你與路兄一樣。」
她懂了。
謝醒還不經意間抬眸,忽地她後退一大步。
大攤的積雪自流蘇樹上簌簌墜落,恰似白蝶紛飛,正巧落在青年身上,蘭郁青一頭一身皆被覆在白雪之下。
「撲哧,哈哈哈哈哈。」謝醒蹲下身,她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止都止不住。
「叫你在樹下撫琴。」
「下次還敢麼?」
蘭郁青:「……」
見樹上殘留的積雪已盡數使在青年身上,謝醒還這才放心:「讓我試試?」
蘭郁青退讓出空地,道:「九霄弦動不易……」
謝醒還沉住呼吸,她回憶起青年的手勢,指尖勾挑劈剔。
琴弦撥動,音符卻斷斷續續,似是初學的稚童,笨拙又認真。
婉轉卻帶也著幾分赤子之心,蘭郁青聽不到琴音,卻也能推測出。謝醒還這曲子雖不成調,卻也仿出了幾分韻味,其餘則是情感的不同。
謝醒還抬頭看他,不解道:「為何不易?」
蘭郁青啞聲,見她似興致正濃,便道:「你若想練,可將九霄帶回去,只是別對路兄說是我教你的。」
謝醒還更不解,她問:「為何?」
「怕你彈的難聽,擾到路兄,他會劈了我的。」蘭郁青欲言又止片刻,卻還是下定決心說實話。
謝醒還彈的時斷時續,稀稀拉拉,若不認真聽,還真聽不出個所以然。
謝醒還:「……」
「多謝,」謝醒還保持禮貌微笑,語氣帶著幾分遲疑:「可這不是你師父留給你的……遺物?」
九霄對蘭郁青來說應當意義非凡。
「九霄再是名貴,可若是因此蒙塵,便是死物一件。」蘭郁青倒是無所謂,他擺了擺手道。
他師父留下的東西實在太多,蘭郁青根本記不全。
……
琴音時斷時續,謝醒還無能狂怒。她這些日整日的守在九霄琴旁,可撫出的曲調仍是支離破碎,不成章法的。
說來也奇,這琴音嘈雜刺耳,嘔啞嘲哳,連謝醒還自己都聽不下去,旁人卻似都被層無形的屏障隔絕。
謝醒還心虛地想,許是他們善,怕打擊她的自信,這才沒來抱怨。
「嘖。」路亦浮抬手敲了敲門,打斷她的狂怒,「我長耳朵了。」
他離謝醒還最近,聽得最為清晰,最深受其荼毒。
謝醒還癱在琴桌上,有氣無力道:「進來。」
路亦浮嘆了口氣,他扶額:「要我教你麼?」
「你會?」
路亦浮靠著門,他眉眼清雋,帶笑道:「試試?」
謝醒還正欲側身讓開,路亦浮卻已來到她身後坐下。
琴弦被輕輕勾動,卻透出幾分生澀。路亦浮手下微頓,他神色莫辨的看著一無所知的少女。
謝醒還沒忍住笑出聲:「要不還是我來教你。」
縱使她彈得斷斷續續,也好過路亦浮連琴弦都撥弄不動。
「不用。」
路
亦浮指尖微動,靈力悄然注入,剎那間,清越悅耳的琴音如泉水般潺潺而出,音符精準無誤,悠悠婉轉。
「……」「謝醒還瞪大眸子,背刺王,他是真的會啊。
窗外風雪又起,似為琴音伴曲。雪花從窗縫擠入,飄落在地上,融入熾熱的情中。
曲終。
路亦浮垂眸問:「這琴喚作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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