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白抽出劍應上「靈姬」，劍影明滅間，他的劍意與靈力相觸，瞬間爆開成璀璨的光芒。

姚玉白的手撫著刺痛的額頭，眼前女子的面容不斷變化，是靈姬還是驚春？

不可以，再傷害驚春，姚玉白指尖顫抖，他放下手中的劍。

青年的身軀被重重砸落在地，潮濕的液體浸透了他的衣襟，莫驚春的手毫不留情穿透他的肩胛骨。

「不要！驚春姐姐！」

謝醒還二人掉落至女主的幻境，她瞳孔劇烈收縮，謝醒還五指虛握，光束拔地而起將姚玉白護住，她大喊道：「那是姚大哥啊！」

男女主此刻怕是已深陷魘夢。

見男主伏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謝醒還連忙掐訣護住他的心脈，她偏頭看向路亦浮話音急促道：「真正的石像在這個魘中！你去毀掉它，我留在這。」

路亦浮凝眸望向中央那尊青灰色的菩薩石像，他音色沉穩，沒有一絲猶豫地轉身：「保護好自己。」

他相信謝醒還的決定，眼下唯有摧毀本體方有出路。

謝醒還額間冒出一層薄汗，面對莫驚春的術法，她手指酸僵卻仍不敢散去手中法印。

妖化返祖，莫驚春與靈姬竟皆是蛇女！

靈姬缺失的妖丹就在莫驚春體內，魘魔便是藉此刺激她，若是莫驚春持續陷入妖化發狂狀態，不止是她，這裡所有人都將葬送在魘夢中，化作碧涯城的養料。

「驚春姐姐，我們說好的！」謝醒還說。

她想起小溪旁莫驚春唇畔輕快的笑意。

說好的，無論人妖，承諾不變。

先前借靈謝醒還已心神俱損，她的指尖微微顫抖，法印的光芒竟有一瞬的破損。

莫驚春咬破舌尖，血腥的痛意帶給她一絲清明。她揮掃著後退，一片廢墟中莫驚春將頭重重地磕向牆面，赫然留下一個深深的凹陷。

謝醒還散去手中訣印，她連忙制住莫驚春：「不要！」

一雙蒼白的手護在莫驚春頭前，莫驚春在血污中睜開眼，她對上一雙溫柔的眸子。

「驚春，別怕，」那人輕輕擦去她頭上的血漬，他說：「是人是妖並非你之過，我們都在的。」

姚玉白的恢復力驚人，在謝醒還護住他的心脈後傷勢竟能自行好轉。

莫驚春的一雙豎瞳褪去冷意，她轉了轉眼珠，沾滿血色的手顫抖著撫上姚玉白的左肩，啞聲道：「……抱歉。」

見男女主似已恢復清明，謝醒還方長舒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劍鋒沒入菩薩眉間慈悲的硃砂，裂紋以淵裂為中心蜿蜒而下，石塊滾落髮出巨大的聲響，整座石像在爆響中瞬間化作漫天齏粉。

謝醒還抬頭看向紅衣少年。

「路亦浮！」謝醒還揮散面前的粉塵，她擦了擦灰撲撲的小臉，一雙杏子眼卻亮的驚人，灰塵落在少女長睫上，擋不住她眼中光芒如星，

「我們做到了！」

「嗯。」

路亦浮接住淵裂，他看向塵灰中的謝醒還，少女宛若枯萎中的新枝、腐敗中的蝴蝶，就這樣滿眼都是他，路亦浮四肢不協調地收起劍。

第三次。

謝醒還又叫了……他的名字。

路亦浮的呼吸沉了一瞬，耳尖紅得滴血。

見路亦浮盯著她久久不語，謝醒還下意識地擋住身後兩人，她僵硬地看著路亦浮道：「驚春姐姐的事，我可以解釋的。」

謝醒還孤自懊惱，她怎麼忘了路亦浮在原書中是捉妖師，現今他又已知曉女主是妖非人，莫非是因為如此他才與男女主為敵，甚至最後淪為反派？

「憑你如今之力，」路亦浮掃視她一眼，他啟唇道：「擋不住我。」他這話說的十分絕對又正確。

「路亦浮，我們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謝醒還好聲好氣道：「這是驚春姐姐的秘密，並非是我故意要瞞你的。」

誰會在意那兩人，他更是懶得多管閒事。

「好，」路亦浮點頭：「你要如何分析。」他擺好一副耐心的傾聽者姿態。

謝醒還：「……」

見反派此刻對男女主似乎並無敵意，謝醒還也不想同他糾結，她四處張望轉移話題：「怎麼不見蘭大哥？」

路亦浮：「你不要——」

「謝姑娘，救命啊！」

好熟悉的聲音，蘭郁青從天而降倒在地上激起塵土飛揚。

路亦浮手中劍擦過少女白皙的脖頸，謝醒還轉頭時只見一片被裁下的黑袍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