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女子之身,罪臣之後,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嫁一良人,保全自己護好山河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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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未散,沁入絲絲刺骨的冷意,竹節被厚厚的積雪壓彎了身軀,好似泛起苦意。
蘇黛立於寺外,拉下竹子,輕輕抖落了雪,竹子霎時彈起,向上而伸,露出翠綠竹葉在風中搖曳,於天寒地凍中傲然挺立,極具生命力。
有小沙彌前來迎接——
「阿彌陀佛,施主,你來了。」
小沙彌明明很眼生,卻似認得蘇黛,知道她會來一般。
蘇黛壓下心底詫異:「小師父,我來找監寺。」
小沙彌施了一禮,似毫不意外:「施主請隨我來。」
蘇黛隨小沙彌去了禪堂,寺里一路安靜得嚇人,連香客竟都少了許多!
按理年關剛過,來上香祈福的人更多才是。
蘇黛覺得有些怪異,卻又說不上來。
直到進了禪堂,她才驚覺怪異從何而來,廣禪寺竟也少了許多僧人,往常一進寺廟,便能聽見誦經聲,現下竟也沒了……
蘇黛油然生起不詳預感:「小師父,寺里可是發生了什麼?」
「監寺年前被刑部請去了城中一直未歸,今日朝廷不知為何又帶走了寺里大半的人。」
小沙彌道了句「阿彌陀佛」。
蘇黛著急道:「刑部為何帶走監寺?」
小沙彌輕輕搖頭,目露哀愁。
難道是因為世子哥哥之前所說的鹽稅案,可那不是已經找到名單了嗎?
況且拿走名單的是主持,和監寺有什麼關係?
蘇黛驀然想起掛在城西的屍首,難道和那具屍首有關?
小沙彌從禪堂佛像後拿出一封信:「施主,這是監寺走前讓我務必交給你的信,說你來了便知曉了。」
蘇黛接過信,只覺得手中沉甸甸的,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壓在心頭沉重得難受。
「廣禪寺怕是要閉寺一段時日了。」小沙彌嘆了口氣:
「施主還是快些歸家罷。」
蘇黛攥緊手中信封,她確要趕快回去,她要去刑部找魏玉年救出監寺。
離去時,蘇黛匆匆瞥了一眼門口那顆菩提樹,每條紅布上都鋪滿了墨痕,菩提樹挺拔而立,紅布則在風中舞動,像極了招手等侯歸家的人……
她移開眼,上了馬車。
馬車顛簸,行至京郊,蘇黛展開信。
字跡行雲流水,力透紙背。
「蘇小施主,見字如晤,吾將所託埋於菩提之下,世人尚未知曉。另吾知令兄於西北,以書信之,不日便得重聚。」
「吾入空門,卻未脫凡塵俗事,所選皆為本心,今終不負蘇兄之託,望爾今後再不沉溺往事!」
「天命如此,不必傷懷,惟伏珍重。」
心口懸的大石重重砸下,緊繃的弦突然斷裂,她突然意識到什麼,微紅了眼,沖明喜道:「去城西!」
明喜不敢遲疑,急忙吩咐車夫從城西進城。
蘇黛只覺時間逝去極慢,馬車行了許久。
她不願驗證心中猜想,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內心如千萬根絲線交叉纏繞般形成死結。
直到熙熙攘攘的嘈雜聲漸漸響起,她沒忍住直接掀開了簾跳下馬車——
卻見城西門口金字牌匾上赫然懸掛著一具屍首,一身袈裟,面色慘白,顯然死去多時——正是監寺!
他像是風中孤寂死去的鶴,淡然又孤傲,若還身處朝堂,也當是為了江山社稷手執筆墨,鞠躬盡瘁!
可如今,他就這樣死在這裡,連屍首都被萬人觀瞻,評頭論足……
明明前些時日,他還慈祥目送她歸家,再見已經天人兩隔,臨走時的囑託竟都變成了句句遺言!
「可惜了,他當年也是出了名的探花郎,後來不知為什麼想不通出了家,如今卻是這樣的下場……」
「聽說他是因為鹽稅案一事被帶上朝廷當證人,本應獎賞他協助破案,結果他卻在聖上面前當眾為蘇家申冤,陳年舊案,聖上覺得既已出家,僧人就不應牽涉這些事……」
「哪個蘇家?」
「還能是誰,就是幾年前差點被滅門那個蘇家!」
「他竟然替那罪臣申冤,誰不知蘇家當年私藏逆黨才被抄家,連家主都畏罪自殺了,這有什麼好申冤的?」
「你不知道,他和蘇家家主是好友,一同科考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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