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地上的污漬越踩越多，她聞了聞身上的味道，發現奇臭難聞，又不甘委屈地紅了眼眶，心裡將顧盼姿罵了千百遍仍不解恨。

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叫聲：「玲瓏姐姐，你這是在幹什麼？」

她轉身一看，竟是果兒。

想到果兒平時和顧盼姿那個小賤人走得最近，立馬裝樣擦了擦眼角的淚，嘴角扯出不太自然的笑道：「是果兒啊，姐姐我這個樣子，讓你看笑話了。」

果兒還記得第一次見玲瓏的時候，穿著打扮像是村裡頭誇人說的仙子，如今滿身狼狽的樣子，哪裡還有昔日高傲的樣子？

她心裡不免有些唏噓，雖然玲瓏害了姿姐姐是自作自受，但是如今這樣真是有些可憐。她上前道：「姐姐是不是不小心把恭桶摔了？我幫姐姐一起收拾吧。」

玲瓏眼底逐漸變得幽深道：「好啊。」

＊

顧盼姿揣著一顆小鹿亂撞的心，往自己的偏殿走去。

卻不想剛關上門，突然迎面襲來一道冷風，她未來得及有反應，喉嚨突然被三根指節卡住，身子重重被抵在門框上，手裡的花燈也隨之滑落！

天色已黑，賊人穿著黑色夜行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所以顧盼姿開始並沒能察覺到，即便能夠察覺，就她手無縛雞之力恐怕也不能做出任何抵抗。

賊人沒有一擊要她性命，恐怕沒想要殺她，或者她對他來說還有用，他不著急殺。她定了定心神，強迫自己冷靜道：「你是何人？我只是小小婢女，你是不是抓錯人了？」

來人像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嗓音略顯沙啞道：「小婢女？怕不盡然吧，齊珺都讓你住在這了？你說你只是婢女？」

果然跟齊珺有關，顧盼姿的心亂了一瞬，又瞬間定住，她道：「我是王爺的貼身婢女，我不住在這還能住哪？」

賊人冷哼一聲：「少說賣乖的話，這裡是齊珺專門為未來王妃準備的，你若只是小小婢女又怎麼會住在這？」

什麼？這裡居然是他未來王妃住的地方？怪不得果兒當時就曾對她道，這裡比之他的寢殿也小不了多少。怪不得這裡與他的寢殿僅一牆之隔，並且裝飾奢華，斷斷不像是下人所居之所。

顧盼姿心裡雖驚訝，但也不敢表露半分，只道：「你如何得知這裡是給未來王妃準備的？你又不

是府中之人，你所言不足為信！」

她瞪眼看賊人的同時，天邊一縷月光悄悄從雲邊傾瀉，透過窗桕灑落在賊人臉上，賊人英俊的眉目撞入她的眼。

顧盼姿眯了眯眼睛：「葉將軍何時做了梁上君子？教奴婢好生意外。」

葉檀：「……」

她一直覺得眼前的小婢女身上有股邪乎勁，竟也不是錯覺，就剛那一縷月光教她認出，還是頭次被人這麼快認出的。

葉檀被認出，訕訕收回手，扯下臉上蒙著的黑布道：「你到聰明，這樣都能被你給認出。」

顧盼姿心想，還虧了她在現代看了那麼多年的古裝劇，裝扮都差不多，如果是熟悉的人，哪怕只露出雙眼睛，也能一眼認出。

況且她們白天剛見過，她盯著她可是瞧了好半天呢。

顧盼姿看到她臉上一閃而逝的落敗，不禁笑問：「葉將軍若不是女子，到教奴婢會誤會了。」

葉檀好奇：「誤會什麼？」

顧盼姿突然上前一步，湊近她道：「誤會你對奴家有意思呀，白日裡見了念念不舍到晚上還要見呢。」

葉檀：「…！」

猛地後退兩步，驚道：「你…你簡直胡說八道！」

顧盼姿見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葉將軍好不經逗，奴家只是隨意猜測，不必放在心上。」

好賴話都讓她給說了，葉檀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竟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顧盼姿的確生得好看，天生一副好嗓音，即便是剛剛那般有些調。情的話也說得落落大方，腔調高低起伏的好聽。

葉檀的心緊了緊，感覺這小婢女更加邪乎了。

不過，她並不討厭就是了。

顧盼姿見話已說開，剛剛緊張過度，如今放鬆下來竟有些口渴，便撿起地上花燈放好，來到桌子前給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地喝著。

葉檀見她斯斯文文喝水的樣子，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聲音有些啞道：「今日之事，你不許說出去。」

顧盼姿配合地點點頭：「好，這若是傳出去，對你我的名聲都有礙，所以我不會說出去。」

不知為何，本來她應該存疑的，但是偏偏顧盼姿說的每個字，葉檀打心底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