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說的,你想試試,試試看生活里多一個人的存在是什麼樣。
現在就是了,現在和以後,都會有人關心你傷的重不重,疼不疼了。
林安燃有條不紊收拾手裡的東西準備幫他繼續擦藥,顧栩冬看她突然這樣小貓一樣的溫順,反倒有些懷念她很容易一點就炸毛,張牙舞爪便朝人撲過來的樣子了。
「林安燃。」顧栩冬眼裡笑意未散,柔聲說:「你要是覺得這樣不自在,可以跟我說。」
「……」林安燃微微一怔,低頭忍著臉頰又一陣赤紅,好半天才開口否認:「不會啊,這樣不也和以前一樣嘛,挺好的。」
是一樣,甚至一樣到接下來需要顧栩冬翻身露出後背的時候,兩個人都一樣的扭捏了起來。
「怎麼了?」顧栩冬側身背對她,因為看不到對方臉上的表情變化,反而更忐忑緊張了。
林安燃眼神震驚地盯著少年掀起衣服後露出的後背說不出話。她有想過他傷得不輕,但沒想過他身上還有那麼多條舊傷疤。
那些已經癒合了的痕跡,全都是他曾經受過的傷、熬過的苦的證據。
林安燃看著這些傷,心裡五味雜陳,一時竟也不知該從哪裡開始平復消化。
顧栩冬聽著她漸漸變小心的呼吸,大概猜到了她的沉默是為什麼,於是試圖玩笑緩解氣氛。
「我知道我身材不錯。」顧栩冬語氣得意,「不過你能不能不要表現得這麼直接。」
林安燃一愣,但終於笑了說:「神經,誰要看啊。」
「算了。」顧栩冬裝作勉強,「這次允許你白嫖,下次收費。」
林安燃笑著抿嘴,然後完全放鬆下來開始幫他擦傷,邊擦邊說:「也就一般吧,還沒好到我願意花錢的程度呢,得再練練。」
話是這麼說,但林安燃不得不承認,顧栩冬確實身材很好。
男生脊背單薄,但並不薄弱,肌肉線條流暢有力量,很符合他身上那股子勃勃生長的少年意氣。
林安燃幾乎是忍著臉上一陣接一陣的紅赤幫他塗完了後背上的傷。
「你去哪兒?」林安燃把藥收好後回來抱被子準備出去,結果被顧栩冬叫住了。
林安燃攥著被子:「我晚上睡外面,你有事叫我。」
顧栩冬又是偏頭一笑:「林安燃,你真挺有意思的。」
「怎麼了?」林安燃裝聽不懂,「我睡得淺,你喊我就行,我聽得……」
「就睡這。」顧栩冬沒等她說完,直接伸手拉她回來坐在床上。
林安燃臉像夏天熟透的番茄,眼神閃爍著避開他的灼熱目光說:「我睡覺不老實。」
「沒關係。」顧栩冬說。
「我還有可能說夢話,磨牙。」
「我聽不見。」
「我也許會夢遊。」
「那更不能一個人睡外面了。」
「我……」林安燃還在想理由,顧栩冬直接笑著翻身躺下說:「關燈睡覺。」
毫無討價還價的餘地。
昨晚顧栩冬睡得早,加上她只一心擔心他的傷,所以昨晚睡在他身邊,林安燃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但是今晚不行,今晚顧栩冬安靜的呼吸起伏就近在耳邊。
窗外月色清亮。
林安燃慢慢轉過頭看著旁邊睡著的人,顧栩冬閉著眼,濃密的睫毛隨著呼吸微微輕顫。但她知道,他沒有真的睡著。
此時此刻兩個人的沉默,只是因為誰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心裡那份怦怦然的悸動。
這是十幾年裡第一次,林安燃面對一個人時既忐忑又興奮,既期待又隱忍著不敢讓自己更近一步。
直到顧栩冬也翻了個身,林安燃這才嚇一跳似的重新躺好了,雙手交疊壓在身前,一動不敢動。
這晚,時間漫長的似乎比任何一晚都漫長。
*
再去學校是三天以後了。
這三天裡,顧栩冬在林安燃的強烈要求下一次門都沒有出過,每天的活動範圍和內容就是臥室和客廳來回換著地方坐著或者躺著。
「林安燃,你有沒有覺得我跟以前不太一樣了。」顧栩冬問。
一大早林安燃就蒸了蛋,沖了奶,然後又盛出昨晚就熬好的骨湯擺在他跟前。
「有嗎?」林安燃給自己也盛了碗坐在他對面轉著眼睛思考:「好像是有一點哦不一樣,但說不出來,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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