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來了。
滿縣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誰家有不想讓公家出面,卻又有實在解不開的恩怨,雙方可以約在盤春江人煙罕跡的地段,然後找個見證人,再簽個「生死狀」,就可以赤手空拳單挑。然後一直打到其中一方認慫,又或是再也無法起身糾纏為止。
開始這只是街上混子們私下解決矛盾的一個方法,後來不知道從哪年起,有人開始在兩方之間下注賭輸贏。
再後來,這本就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被更多人知道了,所謂生死局,也變成了人們口中一件極輕易又充滿娛樂性質的事情。
有時候人生,真的非常荒唐可笑。
甚至後來,有人為了掙這些賭徒們的錢,故意約架打「黑賽」,打架便成了他們合夥賺錢的工具和事業。
顧衛光,當初也幹過這一行。
所以顧栩冬對「盤春江」這三個字,也格外敏感。
一直到前兩年,江上真的出了人命,這樣的賭局才開始漸漸走向沒落。
就像司機師傅說的,盤春江已經很久沒有熱鬧過了。
這樣看來,林安燃確實有本領,不僅打亂顧栩冬延續這麼多年的平穩人生,甚至連滿縣,都恨不得被她攪個天翻地覆。
*
盤春江的冬夜,徹骨寒冷。
江面結了厚厚一層冰,封存了這座小城多年的蕭條與寂靜。
冰上已經架起了四盞白熾燈,四個邊角將烏泱泱圍在一起的人拉成了四方形。
車燈向前,照亮一眾烏合。
顧栩冬下車後迎著人群的每一步都走得急迫又不安。
「林安燃。」顧栩冬深呼吸,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冷靜又鎮定。
隔著人群,顧栩冬已經看到了對面一臉無所謂又無懼站著的女生。
她就那樣驕傲地站在人群注視的目光下,平靜又坦然的像是一切都與她無關。
直到,林安燃聽到了顧栩冬的聲音,黑夜才慢慢聚攏起來變得真實。
「你怎麼來了?」林安燃有很短暫的一瞬恍惚。
顧栩冬大步穿過人群一把將她拉到自己旁邊,然後目視前方眼神冰冷地看著刀疤他們跟她說:「先問問你自己在這裡做什麼呢。」
林安燃緩緩抬起頭望向他的側臉,心想這人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做什麼跟你沒關係。」林安燃說。
這一次,她不是跟他賭氣,而是真的不想讓他也摻和到這件事裡。
光是不小心拉進來一個任一舟,就已經夠了。
林安燃想掙開手,結果顧栩冬不依,反而抓得更緊了些。
「我說,你們差不多得了。」刀疤在對面抱著胳膊看戲冷笑:「剛跟任一舟拉拉扯扯完,現在又多了個你,是想怎麼地,真當這是你們談情說愛的遊樂場呢。」
一陣嬉笑。
刀疤這邊猛子跟其他人開始輪番朝對面嘲笑奚落。
「小孩兒,認真點。」
「真要怕了,現在就跪地上給哥幾個磕個頭,哥幾個大人大量,就不跟你們小屁孩一般見識。」
「以後在路上碰見了,記得低頭,夾著尾巴滾遠點就行。」
「少廢話。」任一舟往前站了一步,「應下這局的人是我,今晚結束,別讓我在滿縣再見到你。」
「口氣不小。」猛子也站了出來,「先說好了,生死自負。」
「任一舟。」林安燃緊緊看著他,滿眼擔憂。
顧栩冬趕來前五分鐘,其實林安燃也剛趕到。任一舟為了自己解決這件事,騙她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好在她提前到了另個地點等了很久之後不見有人來才後知後覺到哪裡不對勁,最後沿著江跑,碰到幾個來這邊看熱鬧的人才順利找到了他。
「放心,不會有事。」任一舟微笑,然後目光轉向顧栩冬:「照顧好她。」
顧栩冬拉著林安燃的手一直沒松。
「要上就一起上。」顧栩冬說,「還輪不到你一個人在這逞英雄。」
「你先走。」顧栩冬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跟林安燃說話。
林安燃想拒絕,只是話還沒說出口,刀疤先幫她攔下了顧栩冬:「哪裡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道理。小冬,你是真一點不把你刀叔放眼裡啊。」
顧栩冬一聲冷笑:「我們來得了,就走得了。倒是你,該不會不知道自己現在幹得是什麼違法亂紀的勾當吧。」
「呵。」猛子大笑,「你還敢報警不成,報警了你們也跑不掉。」
刀疤環視一圈:「想找警察來幫忙,你得先問問在場這些人能答應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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