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這次回來還走嗎?」
夜裡,老頭又往爐子裡添了煤把火燒更旺些。
爐壁通紅。
鎮上不比縣裡,尤其到了晚上,因為近山,所以會更冷一些。
顧栩冬跟老頭一起坐在爐邊取暖,搖搖頭但又肯定說:「她不會想留在滿縣的。」
當年不想,如今更不會想。
「唉。」老頭嘆氣,「你也不用想太多,畢竟這麼多年都這樣過來了,不會有比從前更難的日子了。」
「嗯。」顧栩冬輕輕應著。
土豆好像也聽懂了他今天跟平時的情緒不太一樣,於是下巴搭他腳上嗚嗚兩聲,然後又翻過身露出肚皮來給他取樂,試圖哄他開心。
「乖。」顧栩冬摸了摸土豆的狗頭,土豆立馬開心地吐著舌頭笑。
「好狗。」顧栩冬夸它,土豆乾脆眼睛完全閉上了眯眯笑。
冬夜,爐火,老人,小狗……
顧栩冬亂了幾天的心,此刻終於靜了下來,像灑向山林里的月光,平和無波瀾。
「你們今天到鎮西那邊辦的事怎麼樣,還順利嗎?」老頭換了個話題。
關于于連清,他不準備再問什麼說什麼。
顧栩冬有主意,他想跟他說的時候自然會再說,不想說的話,他也不願意刨根問底去戳他傷疤。
「估計這兩天就能有結果了。」顧栩冬想到自己跟任旭升今天下午在鎮上專挑人多的地方大聲「密謀」的事情就想笑。
沒錯,老頭給他倆出的主意是「輿論戰」。
讓鎮西那家兒子以為他們鬆口多給了老兩口錢,這樣當他去找家裡人要錢,但家裡人又拿不出來多餘的錢時,矛盾就從外轉移到他們自家內部了。
「老頭。」顧栩冬笑了下說,「我發現你這人其實挺損的。」
老頭嘿嘿笑著:「要不比你多吃幾十年白米飯呢,都是人性的智慧,學著點。」
確實智慧,雖然邪惡。
但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很多事情,確實要耍一些心機才能讓自己贏。
顧栩冬在鎮上一連住了兩天,也是這兩年他的店裡第一次關門歇業。
「有空給你店裡招個人吧。」任旭升也知道他不捨得手機店裡生意,提醒他說:「有需要幫忙的跟我說。」
「過兩天吧。」顧栩冬說。
之前他確實是想著這件事的。
但這幾天事情多,也亂,招人的事就被擱置了。
「聽說陳家兒子陳虎昨天回來過了。」任旭升說,「估計昨晚老兩口都沒睡好。」
按著鎮上人對陳虎這個敗家性子的了解,如果他知道老人有可能跟他撒謊藏錢之後一定會大鬧一場才肯甘休。
但,這個錢事實上是不存在的。
一方逼要,一方確實沒有。
人在被逼到山窮水盡無路可走的時候,才會真的寒心。
「你們來幹什麼。」陳家老人見任旭升跟顧栩冬過來,遠遠的就準備閉門謝客。
「陳家阿婆,拆遷的事我覺得我們應該再好好聊聊。」任旭升攔門。
阿婆說:「跟你們沒什麼好聊,把我們家鬧成這樣,你們竟然還有臉來。」
「阿婆,話要說清楚。」顧栩冬還算客氣禮貌地溝通,「陳虎什麼脾氣您比我們更清楚,就算沒有拆遷這回事,您家的日子也一直沒太平過吧。」
阿婆沉默。她那個兒子確實不爭氣,以前沒結婚的時候就無所事事,欠下一屁股債要他們老兩口幫忙還,後來結了婚,女房要城裡的房子,家裡也是東拼西湊才湊齊了首付,就連房貸,到現在都還是老頭每天跟人打零工幫襯著還的。
想到這些,阿婆緊抓著門框的手也灰心地鬆了些。
「讓他們進來吧。」家裡有人喊。
顧栩冬這才知道陳家阿公也在。
阿婆徹底鬆了手,開了門讓他們進去。
顧栩冬跟在任旭升後面進屋,屋裡的場景看得他不自覺心裡一緊。
這是他們兩個第一次被邀請進屋,之前最多也就是在院子裡坐著。
昏暗的房間裡只有一扇釘著塑料布保暖的窗戶在透光。
靠牆邊床上躺坐著個老頭,模樣看上去還十分虛弱。
顧栩冬眉頭一緊,大概猜到了是為什麼。
「隨便坐吧。」陳家阿公指了指壓著火的煤爐邊上的椅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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