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張揚手還不忘繼續抓著方悄以示兩個人革命友誼的堅定。
林安燃不動聲色將目光移在方悄手上。
方悄還是那樣春水一樣靜靜笑著任由張揚鬧騰。但她的手,是緊張的。
不敢動彈驚擾對方分毫的小心,是少女藏不住的心事與悸動。
「誰想跟你當朋友啊。」林安燃笑了下懶懶回過頭來意有所指。
張揚只以為她在開玩笑,繼續佯裝生氣鬧了兩句之後,這事便隨著上課鈴響翻了過去。
「你剛才話說太明顯了。」顧栩冬背靠椅背上,長腿往前一伸,手裡捧著本書近到幾乎快要貼到臉上了。
「是嗎?」林安燃扭頭,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撇了下嘴說:「我還真怕他聽不明白呢。」
「方悄比張揚心細。」顧栩冬合上書,林安燃猝不及防跟他一個對視,然後顧栩冬目光微微閃動,提醒說:「感情的事,旁人沒資格替別人做決定。」
林安燃心裡一沉。
後知後覺自己剛才的話確實急了些。
萬一方悄沒準備好呢,萬一她就打算這樣安靜地以朋友之名陪在他身邊,萬一……有些窗戶紙,還是不要挑明了的好。
安燃不說話,這次確實是她沒考慮周全。
偏偏張揚還來湊熱鬧,小聲八卦問:「你倆聊什麼呢?」
聊什麼?林安燃心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聊你這個大笨蛋呢。
*
林安燃去辦公室的路上遇到了許航。
許航一個人靠在三樓辦公室前走廊上,一看就是在刻意等她。
「非要把事情鬧成這樣嗎?」許航見她過來伸手攔人也沒繞彎子,直接跟她攤牌:「事情鬧大了,只會更多人知道這件事,對你有什麼好處。」
林安燃冷笑:「這就不勞您費心了。」
「你覺得這些人會在乎真相?」許航同樣冷哼一聲,「林安燃,他們只想看人跌入泥潭,看自己想看的東西,你明白嗎?」
林安燃當然明白,但她不在乎。
她做這些事情不是要解釋給誰看,而是好好給自己一個交代。
她不想再做從前那個委曲求全謹小慎微活著的林安燃了。
「有時間來提醒我,不如回去好好感謝你的好朋友吧。」林安燃說,「我答應陳佳碩了,這件事不會再追究其他人。」
不然這件事你也脫不了干係。
許航突然一陣怪笑。
虛偽的人永遠不會流露真情。
許航臉上掛著假笑,向上推了推眼鏡說:「好笑。我要謝他什麼?本來這事跟我也沒關係。」
是啊。從頭到尾,許航都只是由著陳佳碩去做罷了。
這件事的真正受益者,反而什麼都沒有做。他的手,乾乾淨淨。
林安燃再看許航時,只覺得心口陣陣抑不住的噁心。
「許航。」林安燃甚至氣笑了,下眼瞼跟著用力,目光聚在一起陰冷道:「你可千萬要好好活著,長命百歲啊。」
這樣說不定以後午夜夢回想起自己做的過這些虧心事,還會被夜夜折磨,不得安寧。
林安燃說出這句話時,既驚訝於自己內心深處對人詛咒之惡毒,同時又覺得這世界理應如此才對,壞蛋就應該受到懲罰。
*
「你的意思是?」胡生看著林安燃手機里的照片,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露出不該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疲憊感:「這些是陳佳碩寫的?」
「他已經親口承認了。」林安燃直著腰,語氣平淡,絲毫沒有因為照片裡那些辱罵自己的污言穢語被師長看到的不堪羞怯。
「這件事你什麼時候發現的。」胡生額前溝壑又深了些,「為什麼現在才來告訴老師。」
「我說了你們就會管了嗎?」林安燃不以為然。
「當然!」胡生語氣加重,「不管在學校發生什麼事,你們都應該第一時間告訴老師,要相信老師能公平公正地解決問題。」
林安燃嘴角輕動,忍住了沒有反駁。
她還記得那天胡生在教導處因為顧栩冬的事跟老徐認真生氣的樣子,所以,此刻的她願意相信胡生現在說的話都是真心的。
只不過,有時候理想與現實是相悖的。
胡生是個理想主義者,也許他永遠都不會懂為什麼有人寧願自己豎起刺、藏著傷,也不願意朝著人群呼救。
被拋棄與辜負過的人,除了自己,很難再對其他人有信任。
「這件事我知道了。」胡生低頭,輕柔眉心說:「我會跟一班班主任了解清楚後通知你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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