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許婧並不在意這些,她早就習慣了。
別說兩人現在隔著幾千公里直線距離,就是以前天天一起上下學黏在一起,林安燃回消息也很慢。
她總是很忙。
忙著寫作業,忙著複習,忙著預習……忙著學校里很多事,以及家裡的事。
比如林子耀周末排滿的興趣班,林安燃要陪著等著;溫玲玲喜歡邀請朋友來家裡辦party,林安燃也必須在場,好襯托她這個後媽有多大方得體,溫婉賢良。
所以林安燃離開南河那幾天在線上突然的沉默與消失,許婧並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她剛從冰島回來就帶著禮物跑到學校去接林安燃放學準備給她一個驚喜,結果進教室看著她早已空了的座位才知道林安燃上周已經轉學走了。
「我不在,你就不知道打電話跟我說嗎!」許婧還是很激動,但已經從一開始不敢相信的憤怒變成了很明顯的悲傷失落:「你什麼時候走的,為什麼要走,去了哪裡,現在在哪兒……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像個傻子。」
許婧哭了。
林安燃聽得清楚,旁邊顧栩冬應該也聽見了。
許婧跟她不一樣,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公主,開心或是難過都表達的非常淋漓盡致,不會也不懂得如何假裝收斂起自己的情緒。
林安燃此刻聽著電話里的哭聲有些無措。
沒有告訴許婧自己離開南河的事,一是她這幾天過得挺糟糕的,身心俱疲的那種,很多事情都顧不上想也不想多想;還有就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跟許婧說這件事,許婧應該不理解怎麼會有做父親的因為算命先生一句話就把親生女兒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小縣城去。
如果一定要跟她解釋這件事,那林安燃就要從媽媽去世後這十幾年她在自己家裡每天過的謹小慎微的生活開始講起。
林安燃不願意講,所以她現在只能跟許婧說對不起。
「對不起。」林安燃等許婧平復冷靜下來後說,「我最近確實遇到了點事,但現在還不想講,以後有機會再解釋給你聽吧。」
「你是殺人放火了嗎?」許婧吸了下鼻子,聲音里還帶著意猶未盡的哭腔。
「……」
林安燃差點就以為她是說認真的了。
「還不至於。」林安燃淡淡笑了下。
她從沒告訴過許婧,她真的很喜歡,也很羨慕她。一個被所有人真心真意寵愛著,嬌慣著長大的孩子。
許婧哭過之後心情好多了,或者是重新聯繫上林安燃讓她感到安全多了。
林安燃這樣不辭而別。
許婧生氣嗎?當然生氣了。
但除了生氣,許婧更多的其實是害怕,尤其是跟林安燃這幾天的突然消失聯繫起來,許婧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真的非常害怕會再也找不到她。
許婧說:「以後我發消息你都要回復,最多不能超過一個小時,知道了嗎。」
「嗯。」林安燃說,「我努力做到秒回。」
「這還差不多。」許婧笑了起來,聽上去已經完全被哄好了。
「你現在的地址發我一個。」許婧說,「我把禮物寄給你。」
「還有……」完全不給林安燃說話的機會,許婧緊接著問:「這件事羅嘉銘知道了嗎?」
羅嘉銘是跟林安燃一起長大的朋友,許婧是後來通過林安燃認識的他。
羅嘉銘讀理科,跟她們不同班,但因為彼此關係好又加上住得近,所以平時不管在學校還是在外面,總能碰到三個人走在一起。
又或是偶爾也有兩兩組合出現的時候,只不過如果這兩個人是許婧跟羅嘉銘的話,結果往往是說不了幾句就鬧得不歡而散。
羅嘉銘沉穩,許婧歡脫,林安燃是他們之間的紐帶,也是三個人之間的平衡。
「知道。」安燃說,「我走之後第二天,他從羅叔叔那裡知道的。」
離開南河這件事,林安燃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她兩個最好的朋友。
羅嘉銘和許婧一樣,都是從別人那裡知道的,只不過他比她更早一點,在林安燃踏上開往北方的火車後不久便打來了同樣質問的電話。
「行吧。」
許婧大概已經知道她想要不聲不響從南河消失的決心了。
「照顧好自己。」許婧說,「有事別自己一個人扛著。」
「嗯。」安燃答應。
但許婧不知道的是,這些年,有太多事都是林安燃一個人煎熬著一步步走過來的了。
掛了電話。
林安燃把手機重新遞給顧栩冬。
顧栩冬漫不經心接過,臉上絲毫沒有一點想要裝出自己剛才沒聽到她電話內容的打算,從容坦然。
當她再次對上他的眼睛,林安燃淺淺的帶些苦澀笑了下。
男生那冷淡又散漫的目光將她又一次拉回到了現實。
她真的已經離開林家,離開南河了。
「這張不能要了。」顧栩冬把剛貼上去的保護膜撕下來給她看剛才隔著縫隙粘上細碎絨毛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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