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梁想當文官,總的來說就三種路徑。
一是不差錢,如駱縣令本人靠的就是捐官買官。
二是舉孝廉,名氣大的能人異士,遇到伯樂推薦。
三就是正規路子,學而優則仕,參加科舉千里挑一。
「不過些許車馬費嘛,咱們贊助就是了。」身材頎長的乾瘦老人晃了晃茶蓋,不以為意。
旁的豪紳可能文化程度有限,但他心裡門兒清。
「早些年,先帝欽定名額、分省錄取,咱們北境還有一爭之力。」老人擺擺手,「如今,哎……」
他雖說的含糊,桂枝兒也能猜到大概。
分省取士,是照顧偏遠地區一種手段。
若在全國範圍內,以考試成績定輸贏,那麼落後的鎮北、巴蜀、嶺南等地,搞不好就會全軍覆沒。
只有保證每個省都錄取進士,才能相對維護科考的公平、公正。
如今,這個制度取消了。
「這、這,有志者事竟成,對於人才,我們定是要盡力托舉的。」駱縣令被駁了面子,依舊在爭取。
桂枝兒拈起一塊點心,心下疑惑。
這駱大人,面對惡劣兇殺案都沒這麼上心,卻願意為考生發聲,圖什麼呢?
時辰漸晚,燈火闌珊。
黑夜濃稠得如同硯台磨出的墨,宴會散場,縣令的府邸門口已經聚集了前來接送的馬車。
「姑娘,適才多謝指教。」欒霜柏揖手行禮。
「何必客氣。」桂枝兒笑了,她今晚貪喝幾杯米酒,面頰添上一絲緋紅,竟顯得嫵媚動人。
往常璀璨的雙眸,也似蒙上一層薄霧。
「明兒我就走了。」桂枝兒在少年的愣神中擺了擺手,「後會有期。」
她一躍而上,靈巧地鑽進馬車裡。
「桂姑娘,一路順風。」欒霜柏目送馬車吱吱呀呀走遠。
他克制不住,思緒紛飛,不知下一次再見面是什麼時候。
總歸……不會太久吧?
中心府城和凌河縣離得這麼近。
欒霜柏心中暗自欣喜,默默享受著這份隱秘的快樂。
而桂枝兒,在馬車行駛過兩條巷子的時候,感覺到了不對勁。
馬兒吃力地伸長了脖頸,呼吸沉重急促。
車輪則陷進土路中,仿佛每次轉動都在和淤泥較量。
車上的重量不對。
桂枝兒頃刻間清醒了大半,心跳加速,或許是因為酒喝多了,又漸漸有些頭暈。
恰在此時,另一輛馬車不遠不近跟了上來。
「踏踏踏。」馬蹄著地。
「吱嘎吱嘎。」車的零部件勉力支撐。
一聲悽厲悠長的烏鴉啼叫,也加入這場合奏樂中,將黑夜激起層層漣漪。
桂枝兒深吸一口氣,閉目沉思,準備從空間裡挑個趁手的武器出來。
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放火時。
難道最近得罪了什麼人?
「小娘子也知不等等奴家,這大晚上漆黑的路,多嚇人啊。」聲音嬌媚如在耳畔吹過的花瓣,帶來香氣。
桂枝兒掀開帘子回頭。
後方車輛載著柳千金,她盛裝似初綻的玫瑰,肌膚細膩如雪,髮絲垂落,嬌嗔打著招呼。
一旁是負責監管的鐵塔壯漢,手提燈籠,將她的美貌照得更加絢爛。
哪裡漆黑,哪裡嚇人了。
虛驚一場。
桂枝兒疲憊地點了個頭,以示招呼。
然後扭頭對縣令府邸跟隨送行的小廝,詢問道:「這馬車裡,是不是裝什麼貨物了?」
「哎呦小娘子,原是想送您到客棧再說的。」僕從尷尬地鞠躬行禮,「後箱備了些心意,給各位來客帶回家。」
沉甸甸的份量,想來禮重情意也重。
桂枝兒更加想不明白了,堂堂統領千戶縣的六品官,竟然給她一個平民百姓送禮?
簡直倒反天罡。
「有京城最時興的綢緞和胭脂,幾個別致的珠寶首飾……」僕從低聲交代。
「另有些筆墨字畫,勞煩您帶給劉大人。」
懂了,原來是當個二傳手,中間人。
桂枝兒回想起駱縣令與她同行的那個暴風雪夜,曾提到過略備薄禮,知府卻不肯收。
桂枝兒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緊閉雙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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