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夫人?
桂枝兒被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稱呼驚到嘴唇分開,張口輕微吸氣。
「胡說什麼!」欒霜柏一聲厲喝,他耳尖通紅,手足無措。
雖說大梁風氣開放,不講究什麼男女大防和所謂清譽,但、但桂姑娘畢竟是有夫家的人……
哎,怎麼就成親了呢。
欒霜柏停住胡思亂想,驅散了圍觀起鬨的軍士們。
「我、我可沒這麼說過。」欒霜柏面對桂枝兒不敢抬頭,像犯了錯被罰站的稚童。
桂枝微微一笑,吃瓜八卦是人之常情,她倒不覺得被冒犯。
這下反而換成欒霜柏獨自尷尬了。
桂枝兒離去,眾軍士戀戀不捨。
「不來也好。」唯有炊事營伍長心痛地捂著胸口,碎碎念道,「夫人做飯好吃是好吃,可是費油啊!」
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一行人直奔縣衙,今日天晴,雪在陽光下逐漸融化為柔順的水流,潤物無聲。
可縣城的路面並不平整,雪化了,凹凸不平的坑裡陷滿了黑泥,愈發髒亂。
北境,也露出了冰雪世界以外,又窮又破的本質。
「我們魯家,祖祖輩輩都是本分人!賣個酒,得罪誰了?」離得不遠,便聽見一陣女人哭泣吶喊的聲音。
高亢刺耳,仿佛要將心中的痛苦全部釋放。
「當官不為民做主,人死了,抓不到兇手,還不讓下葬,喪盡天良!」
女人先是低聲抽泣,而後失聲痛哭。
犀利的指責像一把銳利的刀子,叩擊周圍人的心弦,圍觀百姓也偶有幫腔。
「縣令大人,您倒是開門說句話呀。」
引路的僕從卻不在意,只冷哼一聲:「窮鄉僻壤出刁民。」
他是跟著駱老爺從江南過來的班底,面對鎮北彪悍的民風,既無能為力又不敢得罪。
「咱們從後門進縣衙,幾位請跟我來。」
第21章 兇犯線索怕姑娘被嚇到。
再次見到駱嵩延,縣令大人坐立難安,烏紗帽上的翅膀也跟著來回顫動。
「桂小娘子,你千萬得幫幫我。」他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三步並作兩步迎上來。
再看到一旁不請自來的欒霜柏,更是大喜過望。
駱縣令顧不上自己一貫以來的風度翩翩,愁得連鬍鬚都揪斷了幾根。
「本官現如今一點頭緒都沒有,遇難者的屍體還在暗室停放著,沒結案也不敢讓人貿然領走。」
死者不能入土為安,怪不得門口有人鬧事。
好在這是冬日,若是夏季,遺體保存不好豈不腐爛發臭。
「大人,既如此,我們方便去暗室一觀嗎?」欒霜柏也沒什麼斷案經驗,但死人還是見過的。
或許有些遺漏的線索,就在被忽略的屍體身上。
「方便,方便。」駱縣令本人卻沒有動身的意思,只喚典獄和仵作陪同前往。
接到報案當
日,他見過一次屍體,那慘烈的場景把他嚇得驚懼整夜,難以入眠。
暗室在地下,青磚結構保持著室內較低的溫度。
一陣詭異的陰風襲來,桂枝兒不自覺打了個寒顫。欒霜柏眼疾手快,在第一時間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的手掌心溫熱,少女的睫毛輕柔地眨了眨。
「不要緊的小將軍。」桂枝兒沒領會他的好意。
「怕姑娘被嚇到。」欒霜柏放下手,小聲嘟囔了一句,「死人總歸不太好看。」
他接過仵作遞來的抵禦屍臭的布條,為桂枝兒蒙住口鼻並系好。
布條是由搗碎的蒜、姜混著醋揉搓出來的,味道雖不好聞,但能抵禦屍臭和疫病。
「多謝。」桂枝兒沖欒霜柏笑了笑。
她挑選了鑷子和鉤子作為工具,向屍體走去。
六具屍體均膚色蒼白、血肉模糊。
傷口很亂,似乎是用菜刀反覆砍切的,已經分不出哪裡才是第一致命傷了。
其中有男性四十多歲,身體健壯。
仵作補充道:「當日驗得此人滿面血污,頭身分離,手腕處有掙扎痕跡,確認系被砍身亡。」
欒霜柏剛吃飽飯,此時只能強忍著噁心,上前仔細觀察。
桂枝兒的表情則更加淡定從容。
莫說普通死屍,就是被打爆腦漿的喪屍,斷爪噴出粘液的她也見過。
「下手這麼狠辣,倒像是和死者全家結過仇。」欒霜柏眉頭緊皺,「這方面是否探查過?」
一旁恭候的典獄拱手作答:「回稟大人,魯家平日裡與人為善,街坊鄰居無有不滿。時而有人在小酒館賒帳,也從不催得太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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