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護思索片刻,語氣稍緩:「能吃下去,就是吃得少。」
江池這才微微頷首。
上了歲數的人,深度睡眠本就是奢望,何況是在白天。林靜姝聽到響動,緩緩睜開眼,看清是江池的瞬間,眼眶立刻紅了。
「小池來了……」
江池趕忙坐到床邊,笑著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
「外婆,我來看您了。」
林靜姝哭罷,抬起手作勢要打他,蒼老的手掌落在江池手臂上不過是輕輕一拍,江池故意裝疼:「你要打死你寶貝外孫?」
「你要再敢提『死』字,我...我也不活了,撞牆算了。」
江池挑了挑眉,下巴一抬故意激她:「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站起來。」
「貧嘴!你呀,氣死我算了。」
林靜姝氣鼓鼓地斜睨他:「帶外婆出去走走,總悶在屋裡難受。」
他半蹲下身,小心地攙住老人瘦骨嶙峋的胳膊。
「好。」
江池把林靜姝打橫抱起,輕手輕腳地走下樓梯,小心翼翼地將她安置在輪椅上,又拿羊毛圍巾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傍晚,從半山腰望出去,遠處的景致像幅潑墨畫,最後一抹殘陽卡在層巒疊嶂之中,像條困在水草叢中的赤鱗錦鯉。
輪椅碾過碎石小徑時,林靜姝突然抓住江池的手腕,掌心的老繭蹭得他皮膚發疼。想起上次自殺的事,老人眼眶又開始泛紅。
「上次的事,你可把我這把老骨頭嚇壞了。」
江池喉結滾動,低聲道:「對不起,外婆。」
「哎。」
林靜姝仰頭望著天邊的晚霞,脖頸像生鏽的齒輪般勉強轉過小半張臉:
「其實你媽的事情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這都是個意外。」
江池輕輕『嗯』了聲,沒接話。
林靜姝感嘆道:「他們鬧離婚那會兒,你還小不知道其中緣故,發點脾氣都是應該的,也怪你媽,非不讓我們說。」
江池又順著她『嗯』了聲,說話間抬手抹了把發燙的眼角。
「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非要嫁給一個窮小子。」
「哼。」林靜姝冷哼道:「後來還以為你爸出息了,沒想到啊。」
江池喉口哽咽,打斷她的話:「您別說了,我不想聽。」
林靜姝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像哄小時候的他一樣。
「外婆就想告訴你,別用別人的錯懲罰自己。別困在過去,也別在意別人怎麼看,他人的話不過是耳旁風,日子是自己的。」
他盯著地面晃動的樹影,悶聲應道:「知道了。」
暮色像浸了墨的絲綢漫上來,江池推著林靜姝往回走,走至一半,林靜姝突然話鋒一轉。
「有喜歡的姑娘嗎?」
「嗯?」
「外婆是說你現在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在這一瞬,腦海中忽然浮現起周念的臉,江池沒否認。
「有。」
林靜姝眼睛一亮:「照片呢,給外婆看看。」
江池扯了扯嘴角:「以前有,刪了。」
「鬧彆扭啊?」林靜姝戳了戳他的手背:「你一個大男人,讓讓人家小姑娘怎麼了。」
「讓她?」江池忽然笑了,笑聲裡帶著說不出的苦澀:「她多厲害啊,讓讓我才對。」
老人被逗得直樂:「她那麼有本事的?」
「就是本事太大了。」他聲音漸漸小下去:「分不清她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
山風太大,江池怕老人受涼,便推著輪椅加快速度往回走。飯點到了,林靜姝體力不支,沒法和大家一起用餐,江池只得將她抱回臥室。
薛芳讓阿姨擺了一桌好菜,傅時坐在主位上舉著酒杯招呼:「阿池,陪舅舅喝兩杯,今晚就住下吧。」
江池看了眼高腳杯里的紅酒:「最近喝不了,晚上得回去。」
傅時抿了口酒,目光暗下來:「還怨著舅舅呢?」
江池垂眸擺弄碗筷。
「沒有。」
薛芳瞧著氣氛微妙,從邊上拿了只白瓷碗盛湯,端到江池面前,嘴角掛著笑試探:「小池啊,你家那些產業真不要了?跟舅媽說實話,是不是一時氣話?」
傅時猛地剜了她一眼,她立刻柳眉倒豎地回瞪:「看什麼看?我就問問,父母留的東西憑什麼便宜外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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