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聾,聽得見。」
「呵。」徐明氣笑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我今天把話放這兒,周念釣著你說不定就等這一天呢?你還天真的以為她喜歡你?」
說完,又自顧自地冷笑:「早說她這個人做事絕。傅老師和你也就算了,連親爹都這樣算計。」
「我呸,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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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寧坐在桌前哭了半天,說自己命苦,看不住老公,也沒管好孩子,把這些年的委屈從頭到尾細數給周念聽。中途進了個電話,是老家長輩打來的,張寧說了句就出門了。
周念收拾了地上的碎碗和殘渣,把碗筷端進廚房準備洗完,路過掛鍾時她看了眼時間,
晚上十點一刻,周宏偉應該不會回來了吧,今晚教育局的大燈會亮一整夜吧。
驟響的門鈴將她飄忽在外的思緒拉回。
「來了。」
她把碗筷放入水池,洗完手後去開門。
門一開,捲入幾點細雨,銀城的冬天就是這樣,時不時飄點雨花,總是陰沉沉的終日不見晴。見到來人,她倏然定在原地。江池一身黑衣站在門外,他垂眸看地,手裡捻著將盡的煙,一絲白霧掙著最後一口氣遊絲般攀升,消散。
周念側身換鞋,從傘桶抽了把傘。
「有什麼話,出去說吧。」
「沒必要,問完我就走。」
他緩緩抬起頭,一雙紅紅的眼睛不加掩飾地凝望著周念的臉,好半晌,似笑非笑地短哼一聲。
「你嘴裡到底有沒有真話?」
周念抿唇,指甲陷入黑色傘布,她不緊不慢地回答道:「你來是為了驗證心理的猜想嗎?那我告訴你,你猜到的都是對了。」
他微不可查地滾了滾喉結,苦笑著移開視線。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周念脫掉鞋子,把傘重新插回傘桶,看著外頭逐漸增大的雨勢,再望向江池被打濕的肩膀,驀地笑了一聲。
「江池,我發現你這個人怎麼會那麼單純。單純到以為世界上真會有人跟你同頻,什麼芒果過敏,什麼調料加醋,不過就是我靠近你的手段罷了。」
江池倏地回眸,混著雨霧的視線深深剜向她。
「你在說什麼?」
「我說得不夠明白嗎?」
周念譏誚反問:「要我說得再明白一點嗎?我從三歲就開始游泳,八歲差點被體校選上。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會健忘到不熱身就下水吧。」
「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要對我做什麼。」
她一步向前,站在雨水隔開的分界線上,陰冷的水漬沾濕她白色的襪子,寒氣順著腳蔓延而上。
「你不是想毀了我嗎?我不過是以你的計劃來對付你,你怎麼就難過了呢?」
江池的指節驟然收緊,菸蒂在掌心碾成齏粉。遠處滾過悶雷,雨幕中驟然劈開一道閃電,慘白的光將他眉骨投成斷裂的懸崖。
他忽然低笑出聲。
「毀了你?我有真的對你做過什麼嗎?」
江池快分不清眼睛裡發澀的是淚水還是雨水,他拿手背抹了把發癢的眼睛,而後看向周念的蜷起的手,有那麼一秒,他很想去牽那隻手。
他緩緩抬起眼眸,去夠她淡漠冰涼的視線。
「所以......你從頭到尾都沒看上過我,是嗎?」
回應他的是周念冷靜而坦蕩的目光:「是。」
深夜,周念躺在床上發呆,她快忘了剛才江池是怎麼離開的。只記得門口那一陣陰冷刺骨的風和屋檐下連綴成線的雨,只記得他最後那個決絕的眼神和落寞的背影。
她看了眼手機,凌晨兩點多,毫無睡意。她回到桌前,手指划過書架上一眾書籍,定在白色小罐前。她直起身子定定地看著白色小罐,貼紙的朝向從原來的朝外轉向右偏,是被人動過的痕跡。
不知為何,她又不想吃了,就這樣她干坐在桌前,目光渙散,紋絲不動,任由黑夜過渡到白晝。
後面的日子,日復一日的過著,聽說事情影響不好,傅研被辭退了,周宏偉被通報批評後調崗去了隔壁省市,張寧沒和他離婚,旁人問起那件事還會維護說『就是個誤會,別有用心的人做出來的視頻,這怎麼能信呢』。
周念也像從前那樣,除了學校和家裡幾乎不涉足其他地方,就連圖書館也很少去了。
禮堂發生的事葉琳通常是避而不談,但看周念的話越來越少,一天中除了基本的溝通再不會提及生活上的瑣事,葉琳開始擔心她。
「小念,你沒事吧。」
周念低著頭作業,仿佛沒聽見似的。
葉琳害怕極了推了推她,她才有點反應。
「嗯?」
「你這樣,我好害怕。」
葉琳一把抱住她:「小念,你說說話吧,你這樣我好害怕啊。」
「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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