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權母的兒女都是時尚界的名人，經常送權母衣服，但年輕人和長輩的審美和觀念有差異，權母老覺得他們極力推薦的衣服不是很好，又捨不得打擊他們的孝心，不得不時常穿上自己不太喜歡的衣服。可要她自己挑，又要接受兒女的評判，弄得她懷疑自己的眼光。

毫不誇張地說，李雅妍送的衣服和首飾是近幾年送得最入她心坎的禮物。

而且重要的不是禮物，是同齡人之間的心意相通。

權母這個年紀的婦女最大的好處是，對方主動示好了，示好對了，她會立刻接住，然後加倍還回去，寧願自己吃虧也絕不虧欠對方。

兩位媽媽的關係好起來，權至龍心裡也微微鬆一口氣。儘管他很感激媽媽們的好意，但要是他和李真知能選，肯定不想勞煩她們。但媽媽們心意已決，他們只有遵從的份，哪個都得罪不起。

本來以為性格氣質截然不同的權母和李雅妍待在同一屋檐下少不了矛盾，沒想到她們已經自行消化解決了。

不愧是媽媽們，啊不，現在已經升級為奶奶和外婆了！

輩分升級後，看著寶貝乖孫，她們最常談及的自然是兒子/女兒的小時候。之前權母在兒子兒媳婦婚禮前的一段時間和權至龍回H國期間都在洛杉磯，經常和李真知聊天，說了許多權至龍從小到大的事，權至龍卻沒聽李雅妍說過李真知小時候的事，頗為感興趣，抱著女兒到處溜達也忍不住駐足，豎起耳朵傾聽。

李雅妍從善如流地說了一些李真知小時候的趣事，並不避諱她們母女曾在香草小區住了十幾年的經歷。她口中的李真知，小小年紀已經顯露聰明伶俐，學什麼都又快又好，而且是媽媽忠實的跟屁蟲。媽媽化妝她也要化妝，媽媽彈鋼琴她也要學鋼琴，媽媽做飯她也要學做飯，非常粘人。

李雅妍第一次做媽媽很捨不得孩子，比較寵溺，養成李真知直率又嬌氣的脾氣。

「……平時還好，被惹著了脾氣大得很，吃軟不吃硬，需要至龍多擔待。」李雅妍說，「他們結婚之後，我和威廉都看著，至龍這孩子把真知照顧得很好。」

權母說：「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他不好好照顧誰能代替他？我看真知才是真的好，現在至龍變得多乖啊！」

兩位媽媽一言不合開始互吹對方的孩子，溢美之詞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撒，讓一牆之隔在偷聽的權至龍被贊得臉紅。

他低頭看到閨女睜著烏黑的大眼睛，安靜的仿佛在認真聽著媽媽的八卦，柔軟一笑，托起她輕輕親親她的額頭。

李真知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從丈夫的身後環住他的腰，側頭靠在他肩上。她也聽到權母和李雅妍的話。她已經很多年沒聽過李雅妍提起她小時候的事。

權至龍察覺到她微妙的不開心，投去詢問的眼光。

李真知搖搖頭，伸手尾指放到女兒手裡，立刻被柔軟的小手指緊緊握住。女兒砸巴了一下嘴，另一手輕輕揮動。她被可愛到，露出笑容。

「……雅妍啊，冒昧問一句，聽說你是華H混血……這麼多年，你有回過H國嗎？」權母問，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李雅妍眸色一閃，說：「幾年前曾經去過濟州島。」

「只去過一次嗎？」

「是的。」

權母欲言又止：「江南區呢？有去過江南區嗎？」

李雅妍沉默了幾秒，說：「沒有。為什麼這樣問？」

權母沉吟，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好幾年前，我在江南區參加晚宴時，見到一個跟你長得很像的人。第一次見你

的時候，我以為當時見到的人是你。」

這件事她跟權至龍說過，但當時母子倆達成共識，決定不再深究。只是她後來忍不住想了又想，還在舊物中找到一些當時參加宴會的照片，記憶漸漸清晰起來，確定當年她在宴會上看到的那個女人不是李雅妍。但按容貌的相似度，很難說她和李雅妍沒有關係。

李雅妍不說話。

權母有些慌張說：「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不說也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突然想起來，想提醒你一下。」

李雅妍說：「都出來聽聽吧，不用偷偷摸摸。」

權至龍一手抱著女兒，一手牽著李真知從牆的另一邊轉出來，權母臉上沒有意外，顯然也是早發現這一家三口躲在牆後。

權至龍皮笑著說：「剛好路過，是意外，不是偷聽。」他執起閨女的手搖了搖，「我們真熹公主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