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枕出聲:「你要不要,見她一面?」
「見誰?」梵悅仙君有些疑惑,也有點詫異:「晏平郡主?怎麼?一千多年過去了,她還沒轉世投胎嗎?」
「啊啊啊啊啊——」
嫁鬼的嗓音尖銳,她猛地捂住自己的臉道:「我不見他!我不要見他!」
那邊的仙君察覺,他詫異地問:「河神,你身邊這個人是誰?」
嫁鬼泣不成聲,裴枕見狀,他便說:「你既已經不是趙君瀾,那便也沒什麼意義了,若是你還念著她,還對郡主有愧,那就改日登門冥界,與她當面說清吧。」
與嫁鬼的聲嘶力竭絲毫不同,梵悅仙君到底顯得平靜許多,或許是猜到如今林枝繾就在他身邊卻不想見他,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嘆了一口氣:
「好吧。」
而後林枝繾眼睜睜看著那銅鏡沒了光亮。
裴枕把銅鏡收回,問她:「你是要在冥界等他,還是與我們一同去找鬼王?」
嫁鬼疲憊地又怔然地站著,血淚一滴滴斷了線似的,止不住地流下來,滴到滿是濕泥的地上。
她似乎有些聽不進裴枕說的話:「一千年了,我等他等了一千多年了......」
......
......
等林枝繾稍微冷靜一點了,裴枕問她:「這次執念消了嗎?」
林枝繾神情悲愴:「我只知道他不愛我,我只是沒想到,他原來,還恨著我......」
這下總算是知道為何等不到他的原因了,也知道他為何要殺她的原因了,原來,到頭來,她這一千多年來的執念不過是一個笑話。
她這一生,不過是他成仙路上必經的一個劫難。她苦笑一聲,林枝繾說:
「太累了,活著太累了。我不想入輪迴了。」
高齊聽了他們的故事,嘆息一聲:「別做傻事,你是一個鬼魂,你難不成還想一直留在冥界不成?」
林枝繾怒道:「那又如何?我這一千多年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沈遲似乎讀懂了她隱喻的內心想法:「你還要等他嗎?」
「......我等習慣了。」林枝繾抹了抹她臉上又淌下來的血淚,苦笑了一聲,說:「你們走吧,我再等他一次,不論他來還是不來,我等他就是了......有些話,有些事情,還得當面做個了斷。他恨我?我又何嘗不恨他?」
裴枕心知她的執念不可能那麼快便能消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放下來的,旁人都無法勸解,只有她想通了才能慢慢放下。
於是,裴枕便只能與沈遲、高齊一同離去了。
*
一路上,沈遲一手牽著裴枕,一手抓著高齊的衣領,飛到的鬼王殿門前落下來了。
殿前的幾個鬼卒紛紛抽出腰刀,問他們:「來者何人!」
裴枕:「鬼王回來了嗎?」
一個鬼卒說:「已經回來了,不過,你們是什麼人?」
裴枕手心翻轉,手上就出現一個明黃色的玉碟,而後出示給他們看,上面寫著兩個字:「裴枕」。
鬼卒們見狀,它們單膝抱拳跪在地上:「請恕小的眼拙,不識河神蒞臨!鬼王不日前已經接到消息這幾日有仙人拜訪鬼蜮,已經回來了,這邊請。」
鬼王殿內十分開闊,剛進去的時候,判官硃筆批閱命簿的沙沙聲、忘川河吞噬執念的嗚咽聲、以及孽鏡台中亡魂懺悔的絮語撲面而來,讓人心生畏懼,骨頭縫裡都透著寒顫。
眾人進了大殿,殿門合上,就看到有兩頭十幾人高的活獸一左一右守在門後,一頭凶獸瞪著眼睛看他們,另一頭則閉著眼睛側過臉,耳朵對著他們。
繞是高齊自詡見多識廣的大將軍,也忍不住嚇了一大跳,裴枕聲音壓低了:
「這是諦觀、諦聽,它們能夠洞察人心,辨別善惡是非,是鬼王的得力助手,不會傷我們的。」
「噢......」高齊有些發怵地打量著這鬼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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