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間屋子前都掛著紅燈籠,燈籠里燃著怎麼也熄不滅的蠟燭,靜靜的掛在那裡,院子的大門大敞,左右兩端也掛著紅色的大紅燈籠。
院子裡有一個廊道,連接著後面,裴枕沒有穿鞋,白淨的腳板踩在地上,順著傳來的一點聲響,拐過了廊道,就看到了一幕十分有衝擊力的景象。
一個人背對著他,手裡攥著一個死去的妖,正掐著它的脖子,將它慣在地上,肉//體砸在地上,發出了一聲巨大的悶響聲。
那個人身上染血,浸透了他黑色的衣服,深紅色的血液在他黑色的衣服上顯示出一大塊深色的紅漬,滴答粘稠的血液順著他的衣擺,滴到了地上。
顯然,在殺這個妖之前,他還殺了許多東西。
面前這人渾身都透著瘋狂的殘暴,這個背影他再熟悉不過了,此刻卻手起刀落,宛如地獄來的劊子手,沒有絲毫情面地嗜殺,裴枕仿佛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或許,這才是他最真實的樣子,不過一直瞞著他罷了……
……
沈遲額前的頭髮掃落,他興奮地睜大眼睛,喘著粗氣,笑的暢快:
「我倒是不知道,居然跟到這來了?」
那妖是一個草妖,纖弱的身軀,背上還背著一個草莢一樣的殼子,身形只有沈遲的一半高,在地上還在微末的動彈。
沈遲的腳踩上它細弱的脖頸,那草妖的臉上到手上繃起深綠色如葉脈一樣的紋路,抓著他的腿死命地掙扎,如蒲葦般一節節的四肢抽搐不止。
妖怪睜大眼睛,越過沈遲,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人,它的兩隻手顫顫巍巍地抬起想要求救,沈遲見它動彈,抵在他脖子上的鞋尖用了點力,碾下去,如同碾死一隻螞蟻。
草妖頓時噴出一口血來,頭重重地砸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了。
沈遲隨心所欲地抹掉噴濺到他側臉上的血,看著指尖上的血,嘗了一口,驚訝這草妖的血有一股藥草香。
他暴虐地刨開它的胸腹,在它的腹部四處掏了掏,血淋淋地拿出來了一個金色的東西,看了一眼仰頭吞了。
他在吃它的妖丹。
沈遲體內還未消化的妖力沖盪,抵制著剛吃下去的妖丹,筋脈疼痛難忍,他指尖一划,劃開了那草妖的脖頸,尖牙豎出,狠狠地刺入它的皮膚,喝了一大口血,利齒毫不留情地開合,胡亂地嚼食它的血肉。
感受到還溫熱著的血液淌過喉嚨,在體內轉化成妖氣壓制住其他股還未消化完的妖氣,沈遲這才舒坦了一點。
不遠處傳來極輕的吸氣聲,那的聲音虛弱,帶著微微顫抖,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沈遲……」
那聲音恍如夢境,帶著沙啞,遲疑不已,沈遲身體一僵,他緩緩扭頭,就看見裴枕站在廊上,身上的衣服單薄,滿臉驚恐地看著他。
沈遲順著他的的視線,抬手擦了一下他的嘴角,鮮紅色的血肉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但是,那並不是他的血。
沈遲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眼前有些模糊,而後他才反應過來,那是那個妖濺到他眼睛裡的血,草妖還拎在他的手上,他恍然初醒,鬆了手。
妖怪宛如一個棄之如敝履的草芥,被他隨手丟棄,破碎的身軀掉在地上,很快,肉//身漸漸地消散了,化成了黃色的光點。
裴枕眼睜睜看著那些黃色的光點從血淋淋的肉//體中緩緩升起。
剿妖有功,然而這些本該進入沈遲體內的光點,卻十分牴觸地遠離了沈遲,寧願無措地在空中漂浮,最終融入空氣,化成天地間的靈氣,也不肯為沈遲所用,不願為他加持功德。
裴枕渾身冰涼,繞著院子裡的那些白霧滲入了院牆之中,在他的臉上形成細小的水霧,他的聲音飄渺,有些發顫:
「你看,這些功德,它們都不會往你身上飄了。」
沈遲愣了愣,他抬手,那些還未消散的光點卻對他避之不及,仿佛他是什麼蛇蠍猛獸,全部繞開他在空中飛舞,不肯進入他的身體,最終在空氣中消散了。
裴枕:「你是,妖修。」
沈遲冷哼一聲:「我是又如何?」
裴枕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你可知,我教你的都是仙法?」
沈遲卻像是聽到了一個可笑至極的笑話,反問道:「師父,你究竟為何教我仙法,需要我幫你回想一下嗎?」
裴枕蹙眉不解:「你說什麼?」
沈遲道:「裴枕,我當你當年不想收我為徒,不過是看我資質平庸罷了,卻沒想到,你竟然還存了讓我去死的心思。」
「當年願意我跟著你,不過是想利用我罷了,我還當你是覺得我年幼失沽,被全村人排擠......憐我,愛我,所以乾脆救我,我卻不知道,你是想利用我,師父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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