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四根紅繩,裴枕接過,烏鄞告訴他怎麼纏繞在自己身上。
烏音則給盧風和小神女分別發了一道明黃色的符紙,再三叮囑:「這個是傳音符,一張只能用一次,若是有事,就將符紙碎掉,說幾句話,然後心裡想著那人,所說的話就能被帶到那個人的耳邊了。」
小神女十分興奮:「哇哇哇,感覺好好玩。」
盧風接過:「多謝烏音姑娘。」
廢棄的廟堂前很空曠,擠擠挨挨能容納百餘人,那些人被要求不能說話,一個二個站在被指定的地點。
四周掛滿了經幡,黃符貼在地上,合著血一樣的硃砂,被月光反射的血紅髮亮,傷民們站在花紋繁複詭譎的陣法圖上,像是這群人身上蜿蜒淌下來的血。
陣法圖繪的很大,幾乎挨著牆角,包抄了整個堂前的土地,守陣的四個人各據四角,手上握著三根紅線,線的尾端綁在三根手指頭上,連接其他三個守陣人。
中指的紅線連接著對面的人,經過中心的裴枕,繞了一圈他的腰上。
不同於其他人都攥在手心裡,烏鄞正低頭認真地把線捆在小神女的身上,纏繞了一圈,小神女見狀,翻了個驚天大白眼,一把將繩子從自己身上脫出來,道:
「拜託,我能拿著!」
憑什麼他們都是拿在手上,就她一個要纏在身上?
烏鄞溫和笑著解釋道:「你太小了。」
小神女一聽,頓時不幹了:「我力氣比你大多了好嗎!少小瞧我!」
只要她想,什麼東西她拿不起?平時只是懶得費那個力氣罷了。
小神女堅持要和他們一樣,烏鄞就把紅繩小心地繞在她只有一丁點大的指頭上了,纏滿了三個指頭,看上去就像三個小尖角粽。
紅線上每隔十寸掛著一個小鈴鐺,綿長的紅線系在半空中。裴枕坐在陣法的最中間,紅線牢牢攥據在守陣的四人手裡。
四個人的手一抬起,那些交纏軟塌的紅線頓時從地上起來,在半空中起伏晃蕩。
裴枕低頭看了看他腰上的紅線,這紅線乃是特殊材質製成,是望月派的一種法器,據烏音和烏鄞說,在他靈氣不支的時候,能傳送其他人的內力給他。
四卦陣十分兇險,他腰上的四根紅線,一根線代表一個守陣人,有了這些繩子,一來可以通過繩子傳送內力,二來能知道其他四個守陣人的情況。
紅線相連則生,斷則死。
紅線上繫著的黃色小鈴鐺也不同凡響,一旦妖鬼出現,鈴鐺便會叮叮作響,提供警示,如果出現意外冤魂發狂,朝他們撲過來了,也可以及時察覺從而躲避,免得喪命。
四卦陣一旦啟陣,能通過地上的硃砂咒語,將傷民身上的冤魂剝離。
就是需要足夠的靈氣支撐,所以主陣法人必須法力高強,裴枕當之無愧。
只不過這個四卦陣裴枕並不是太熟悉,他從前捉妖除鬼都是靠的靈力,並不喜歡用凡人的這些借力的東西。
雖然他從未用過凡人研究出來的陣法,但是裴枕心中有數,心道,
若是失敗了......他的肉身碎裂被萬鬼吞噬,他就乾脆藉機離開沈遲和盧風身邊,再捉幾個妖功德圓滿了,他就可以回渭水做他最喜歡的事情——沉睡了,順便修補元神。
如果法陣成功了,也就意味著可以和那些剝離下來的百來號冤魂對話,屆時真相水落石出了,這件事情也就能早點結束,他......也就能早點和沈遲分道揚鑣了......
怎麼做都有退路。
不過裴枕還是對成功更有信心,畢竟他是河神,一個陣法而已,倒不至於讓他淪落到肉身被撕咬,元神損傷的地步。
見紅線都已經纏好,傷民們都在陣法上各就各位了,烏鄞對守陣的其他三人點頭:
「開始吧。」
眾人頓時打起精神,注意力集中八百倍,畢竟這件事情十分關鍵,決不能出差錯……
「裴公子,西南角準備好了。」
「東北角已就位。」
「西北角就位!」
「東南角已準備好了!」
「好。」
裴枕雙腿盤踞坐在地上,白玉似的手立在胸前,中指和無名指曲起,手指纖長,他閉上雙眼,而後雙唇輕啟,口中念念有詞。
霎時,四周頓時寂靜如山嶺,罡風漸起。
裴枕單手在半空中掄了個半圓,而後一指向前,靈氣衝破周身虛幻出來的結界,形成一個龍形的白色氣流,對著天空長鳴一聲,頓時,嘯風四起。
裴枕啟唇,清清冷冷的聲音迴蕩在空中:
「聽我據令。」
地面上的那一百多號人頓時感覺身上有層層重壓從天上壓下,渾身一震,手腳頓時無力,躺著的人動彈不得,站著的人倒是還能勉強站著,只不過雙手耷拉下來,在身旁晃動,剛才還驚慌不知所措的雙眼頓時無神,失去了神彩,呆呆地看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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