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有所感,看過來,裴枕匆匆收回視線,沈遲想過來,走了幾步,裴枕察覺到他的意圖,後退一步,沈遲堪堪停在原地。
沈遲神情莫辨:「師父,你這是做什麼?」
裴枕沒回他話,面無表情地下了台階。
沈遲站在原地,他深吸一口氣,沈遲墨黑的瞳孔里雲墨翻滾,胸口有些堵的發悶。
六年所受的苦楚回憶閃過心頭,他忍了這麼多年,甘願承受妖氣在他的經脈中衝撞,每每那些暴起的妖氣都要將他撕碎,即便吐血,心脈絞痛下一瞬間就要爆體而亡,但他都忍下來了。
為的就是......
能等到師父回來。
沈遲站在屋檐底下的陰影里,飛檐四角有綠色的植被將屋頂上的一角纏繞包裹,綠油油的藤蔓垂下,隨著風在空中飄蕩,沈遲站在那片藤蔓邊上,神情陰暗偏執,仿佛是藤蔓上那條潮濕陰暗爬行、在背地裡不住偷窺的壁虎。
長廊之外,院子裡陽光普照,小神女、烏音她們有說有笑,小神女站在桌子上轉圈,鵝黃色的披帛飛舞,烏音拍手大笑,古樸的藍色月形耳墜晃蕩,額間交錯綁至腦後的黑色抹額帶飄起。
七彩的光圈穿過他們的髮絲,陽光不烈,微風不燥,恰到好處的溫暖,裴枕坐在中間,眉眼彎彎,笑的和煦。
他眼中帶笑,不經意間抬頭,視線猝不及防與沈遲對上,笑容一僵,神色頓時有些不自然了。
沈遲站在陰涼地,與他們格格不入,額前的碎發遮蓋住了他的眉眼,也蓋住了他抑制不住的陰涼狠辣,他的手攥緊了。
看來......那個東西,可以派上用場了。
他絕不許還有第二個六年......
他決不允許.....師父再離開他......
......
......
沈遲從廊上下來,落坐在裴枕身邊,盧風自覺給他讓了位置。
裴枕臉色冷淡,聲音也比往日快了很多,想早點結束討論。
「裴公子,這是開啟法陣的功法。」
裴枕接過一份紙,上面寫的詳盡:「好。」
烏鄞環視眾人道:「掌門說我們人少,沒法擺八卦陣,只能試試四卦陣如何了,相比起八卦陣來說雖然風險更高,但在座的修為都不低,四卦陣也勉強可以一試。
四卦陣需要提前布陣,我與阿音還有一些東西需要準備,此陣複雜,我與阿音也從未繪過這麼龐大的法陣,大約需要三天時間才能布好,我已告知柳姨於三日後,將這些傷民帶到陣法當中,屆時,我與阿音各執西南,東南一角,盧風與沈遲執西北,東北一角護陣,如何?」
小神女疑惑地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烏鄞笑道:「你是靈寵,此次行動複雜,恐怕沒法參與。」
好嘛,被嫌棄了。小神女撇撇嘴,她多想向天高喊一聲,她才不是那種低劣的靈寵呢!
「四卦陣不比八卦陣,陣法不穩,容易出事,小十九雖是靈寵,但是術法了得,她替我值東北角,我在陣外護陣。」沈遲說道。
烏音好奇道:「你怎麼知道我們的四卦陣是怎麼樣的?」
「曾經拜讀過。」
烏音和烏鄞皆是一驚:「什麼!?」
四卦陣是望月派開創的陣法,也獨屬於望月派,向來只傳授給本門弟子,沈遲怎麼會知道?
「沈某不才,只不過遍閱群籍,通曉百書。」
沈遲勾唇:「你們望月派的書,我在虔陽時,恰巧,在地上撿到過,如果沒記錯的話……《望月派通普系圖》下冊,最後一頁,記載了四卦陣的陣法及弊端。」
在地上撿的......
聞言,烏鄞和烏音抽了抽嘴角。
「沈公子好記憶,確實在最後一頁,不過......」烏鄞溫和道:「望月派內門弟子的書籍不得外傳,更不允許外帶,看來有人違背反瞭望月派門規,回去後我自將啟稟掌門徹查,定嚴懲失書之人。」
沈遲:「烏鄞公子好做派。」
烏鄞頷首:「不及沈公子。」
沈遲涼涼地笑了。
用小神女守陣裴枕也沒有意見,見他們如此,於是烏鄞調整了計劃:「那就由小十九守東北角,裴公子,我們會為你佐陣,輸送內力,你只管將冤魂召喚出來,向他們問話即可。
而沈遲則守在陣外,守著我們所有人,一旦外界有任何風吹草動,請務必及時提醒,若是陣法失敗了,也請將我們幾人救出。」
聽到烏音和烏鄞終於要用她了,小神女得意洋洋道:「那好吧,我就勉強幫你執陣了,我們四個人護著裴公子,沈遲再護著我們四個人,如此一來,就絕對不會再出問題了!」
盧風也贊同:「對,這樣就很安全了,肯定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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