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寫了一封六年的情書。
上面,無一例外,完全偏愛,全數的身心都寫的是他的名字。
裴枕。
無數個落筆寫字的畫面仿佛出現在他面前,無數的隱蔽不宣和曖昧全數傾瀉在這二十二張紙上。
二十二張......
裴枕將最底下的那張紙拿出來,張張紙因為保存的太久,紙張已經泛黃了,他拿起第一張紙,上面的墨水還很新,和最底下那張干透了淡色的舊墨相差非常大,但是即便有的字龍騰鳳舞,有的字磅礴大氣,也不難看出,
上面的字跡全部出自一人之手。
仿佛這些年的曖昧呢喃和想念全數撲到裴枕臉上,無數暗欲思潮將裴枕裹挾,黑夜仿佛濃稠的拉絲,裴枕渾身都在顫抖。
一時拿不穩,那些紙掉在地上,紛紛揚揚。
轟然,裴枕慌得六神無主,他起先還覺著沈遲或許是受邳都風氣的影響,再次與他相遇,誤把對他的愛戴當作是喜歡......
然而,眼前的一張張證據又在嘲笑他,這種想法有多麼荒謬可笑,
三千一百多年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信徒像他這樣過。
不供奉,不祈願,不跪拜。
卻把他的名字寫了這麼多遍,小心地保存起來,連同他的心事深埋在盒子裡,不見天光。
泛黃的紙張說不清有幾個年頭了,不論看信的人是否願意,全數將隱晦的心思傾述在上面,在紙上涌動,從匣子裡冒出來,終於塵封已久的思念被另一個人親手打開,隱藏的小心翼翼,剝白的轟轟烈烈。
還是……他的徒弟,從十三歲就跟在他身邊的義子。
沈遲。
他覬覦他很久很久了。
師父,你看到了嗎?
我看見了。
他......全部都看見了。
*
「師兄,你也別傷心了,師父說了他不會走的......」
「沈遲,雖然你總是把我彈飛,但是我絕對不會告訴河神哥哥你這六年過的多麼不容易的,你放心......」
嘰嘰喳喳的聲音一直響在耳邊,一個皮膚黝黑高大的男人,此刻卻走一步打迴轉兩步,沈遲不得不拉著他的衣領,厭煩且強硬地拎著他回房。
他的右手手指張著,一個模樣可愛的僅有拳頭大的小女孩正愜意地躺在上面,雙頰酡紅翹著蘭花指,嘴裡念念有詞。
兩個人身上都一身酒氣,沈遲嫌惡地將盧風的頭拍過去,熏到他了。
沈遲渾身戾氣,早晨他心情不太好,獨自一人尋了個地方喝酒,誰承想盧風和小神女竟然找了過來。
等到下午吃飽喝足酒畢,他撐著頭問他們怎麼知道他在哪裡,小神女捂著嘴,醉眼惺忪地打了個飽嗝,而後躺倒在了青石板上。
"嘿嘿,河神哥哥告訴我的,他讓我保密,我才不告訴你......"
「......」腰間的追魂珠似乎有回應似的,驟然熱起來。
......
沈遲面無表情地回想起白天的情況,這兩個人,找到他之後,自顧自地說個不停,勸他說師父也是出於無奈才想回去的,而在她們來之前,師父已經答應不走了,讓他別傷心。
沈遲還沒說什麼,盧風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回憶起他們這六年來的艱辛,說完就要拉著他拜把子,小神女則左右附和,讓他一點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不知道師父讓他們來做什麼。
他又不是因為師父要走的事情才來獨自飲酒的。
畢竟,
師父怎麼可能走的掉?
他怎麼可能放他走?
他那天真的師父啊......
小十九和盧風過來安慰他,沈遲唇角上揚,眼底冰冷一片,把玩著酒杯,笑的扭曲。
哪怕師父說,他只離開十天,他也不允許。
師父是他的,也只能,永遠待在他的身邊。
......
此刻正拎著醉酒的盧風和小神女,沈遲笑容陰森,他一腳踢開了盧風的房門。
盧風屋內的陳設簡陋,沈遲把盧風扔到床上,盧風痛哭流涕還想抱著他的胳膊,沈遲一腳踹過去,將他踢開,而後手起刀落,劈在他的後腦勺......
終於清淨了。
沈遲順手把小神女丟到了桌子上,繞到前室另一側用屏風隔開的更衣室,洗了把手,取過乾淨的帕子擦手。
沈遲出了房門,盧風的房門就在他的房間旁邊,裴枕屋內沒有點燈,但是,師父應該已經回來了。
沈遲本想直接去找師父的,可惜聞到了自己身上沾染上的臭味。
罷了,師父是不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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