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天還有些蒙蒙灰,裴枕打開門, 月白色的衣擺剛剛跨過門檻, 他就聽到了一點鞋子汲拉的聲音。
眼睛上帶血的布條已經被換成了一條乾淨雪白的布, 一晚過去, 裴枕臉色好了許多, 就是昨晚受傷的地方還有些疼痛。
白色微微透明的布條蓋在眼處, 他白著臉,動作幅度大了一點扯到了傷口, 沒忍住, 低低咳了幾聲。
「師父?」
一個溫暖的軀體貼近了, 裴枕不習慣他靠這麼近,一雙手往後推了推:「不要......」靠的這麼近。
卻不料他的手被反握住了,一隻有繭子的手搭在他的掌心上, 溫熱的皮膚相接觸,摩擦的稍微有些癢。
沈遲湊到裴枕耳邊道:「可是師父, 我不離你近一點,你摔了可怎麼辦?」
「你都這麼大了, 」裴枕皺眉,抽出自己的手,不動神色地拉開距離:「拉拉扯扯的像什麼話?」
沈遲又黏上來, 幾乎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了,語氣委屈:「師父,如今你看不見了,我想盡我所能, 伺候你嘛。」
裴枕側耳,沒有聽到院子裡有什麼動靜,就連呼吸聲都沒有......就好像,這裡只有它們幾個活人一樣......
裴枕按住心裡的疑惑,想把沈遲打發走,自己再到外面轉一下:
「回去睡吧,還早。」
沈遲整個人的視線都黏在裴枕身上:「那我陪你出去透透氣?」
裴枕側過臉,他發現沈遲是越來越粘人了,有點奇怪,不過他仙宮裡的寵物,好像和他熟了之後也是這樣,喜歡撒嬌打滾。
裴枕想了想,他既然已經收了他當徒弟,是不是得對他比靈寵好點?
裴枕摸索著,牽住了他的手,微微一笑:
「也行。」
他們凡人好像都是這麼表達親近的,挨的近。
裴枕有樣學樣。
他一頭烏黑的長髮潑墨般披散腦後,纖細如柳的身體還虛弱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手上的溫度傳過來,微涼,皮膚細膩宛如上好的羊脂玉。
這一笑端的是著墨最為清淺的風月色,勾人卻不知,偏偏畫中的人還絲毫沒有察覺沈遲的眼神變化了。
沈遲一雙濃黑的雙眸緊緊盯住了他,他舔了舔唇。
*
小神女砸吧著嘴,嘴裡還嘟囔著夢話,直到被一股香氣直接香醒了。
她揉揉眼睛坐起,卷在她身上的荷葉自動舒展開來,小神女頤指氣使:「端上來吧。」
於是一小塊帶著芝麻香氣味的餅就遞到了嘴邊,還貼心地撕成了指甲蓋大小,方便她吃下。
小神女滿意地張口:「不錯嘛。」
盧風半蹲著,又將自己手中比他臉還大的餅又撕扯了一點點出來,餵給她。
小神女迷糊吃著,回了點神,只看太陽都掛的老高了,再一轉眼,床上都沒有沈遲和裴枕的身影了。
小神女嚼著芝麻餅,含糊地問:「他們人呢?」
盧風老實回她:「師父師兄大早上就出去了,回來過一次,說是沈遲給我們熱了這個。」
他舉了舉手中的的餅,那是沈遲她娘帶給他的伙食,到現在還沒有吃完。
小神女眨巴著眼睛:「噢,那為什麼他們會一起出門?」
盧風老神在在地說:「不知道,可能師父找他有事情吧。」
小神女笑容神秘,別看她在天界年紀小,其實,她可是已經三百多歲了。
也就天界的那群老神仙覺得她小,其實她偷偷看過不少下人們打發時間看的話本子,她什麼都懂……
幸而裴枕和沈遲很快就回來了,小神女腦海中二人卿卿我我的畫面才堪堪剎住車。
沈遲挑眉:「你這是什麼眼神?」
裴枕聞言,茫然地側過臉來,小神女飛快搖頭:「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沈遲、裴枕:「?」
盧風:「師父、師兄,出門一趟有什麼發現嗎?」
沈遲靠在桌子邊,抓起一壺水就倒著喝了,水順著光潔的下巴流淌下來,沈遲隨意一抹,而後順勢坐到了桌上:
「很奇怪,沒碰到一個人。」
裴枕沉思:「院子裡的人都不見了,村里也幾乎沒人,不知道人去哪了,是有點奇怪。」
盧風想起來:「是噢,師父,昨晚那麼大的動靜,都沒看到有人,之前俞叔說他們白日起的晚,不需要那麼早去下地,可是看守我們的人去哪了,怎麼也沒看到人影,不怕我們跑了嗎? 」
裴枕沒說話。
「叩叩叩......」
不合時宜的敲門聲突然響起,眾人嚇了一跳,小神女猛地飄到盧風身後去,揪著他的衣角,探出她扎著雙髻的圓滾滾的頭來。
裴枕冷靜道:「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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