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迪的呼吸越發急促,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中轟鳴。
他認出了那個人——帝國的二殿下,阿彌亞。
在主星,沒有誰會蠢到不認識王室成員的臉。
那個傳聞中冷酷無情、手段狠辣的二殿下,此刻正靜靜地注視著他,仿佛在欣賞一隻困獸最後的掙扎。
「叫科迪是嗎?」
阿彌亞翹著二郎腿,單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把一張皺巴巴的名片像是丟垃圾一樣丟到科迪身上。
皺巴巴的名片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輕飄飄地落在科迪的身上。
那張名片的邊緣已經磨損,表面布滿了摺痕,仿佛經歷了無數次的揉捏和磋磨。
科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名片上,儘管光線昏暗,但他依然清晰地看到了上面印著的名字和頭銜——那是他自己的名片。
「唔!唔唔唔!唔唔唔!!!」
冤有頭債有主,他就是個純打工的!找他幹嘛啊!!!
求生的本能讓科迪的心臟劇烈跳動,他的喉嚨被膠帶封住,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
「沒關係,也不用緊張,也不用說話。」
阿彌亞笑了笑,
「你說的話沒什麼價值,反倒是你做的事情讓我大開眼界。」
「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膽子這麼大,連我的婚姻都想判離。」
一聽這話,科迪終於找到二殿下為什麼好端端地把他綁到這兒來了。
誤會啊!純誤會啊!這活他是接了沒錯,但是二殿下的那個雄主,根本到現在一直都沒聯繫過他啊!
科迪就算是業務能力再怎麼精湛、再怎麼一流,也不可能無中生離吧!
退一萬步來說,這事,不是蟲帝陛下的意思嗎!為什麼綁的是無辜的他啊……
科迪真的一時之間覺得無語又倒霉,顫顫巍巍地抬眼看著阿彌亞,一直從喉嚨裡面擠出聲音來,嗚嗚的好像要說什麼。
阿彌亞不感興趣地垂眸。
哪怕是綁來了科迪,阿彌亞也覺得沒意思。
他知道,這麼做其實沒什麼意義。
如果晉爾真的想要離婚,那麼他就會有一萬種方法來離婚,即使阿彌亞拒絕通訊,即使阿彌亞能把所有的離婚律師都綁了,可是晉爾總能找到下一個的。
或許,就應該不顧一切地去爭一爭那個至高位——在蟲族,只有蟲帝可以名正言順地獨占一隻雄蟲。
阿彌亞無數次幻想過。
畢竟,想要報復這個世界是他活下去的動力,他想要權勢、他想要財富,他想要極高的社會地位,他想要眾蟲矚目和仰望,他也想要高不可攀。
他想要奪下至高無上的權力和地位,讓所有傷害過他的傢伙,也承受千百倍的痛苦。
阿彌亞就是惡毒的,就像傷痕累累的毒蛇,從來都沒有忘記釋放毒液的本能。
他對這個無趣的世界不抱希望,他對這個世界充滿惡意。
可是在遇到晉爾之後,一切都好像變了。
變得更加虛空,也變得更加滿足。
阿彌亞好像逐漸意識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可是,可悲的是,但凡他想要的,都會離他越來越遠。
或許他這樣的傢伙,本身就不配擁有什麼美好的,溫柔的,溫情的東西。
可是貪心就是生物的本能啊。
嘗到了一點甜味,就會無所不用其極的獨占整塊蛋糕。
可是,阿彌亞……在猶豫。
他終於意識到,過於強硬的手段,只會摧毀原本美好的東西。
而他實在是太擅長、習慣偽裝了,乃至於有時候阿彌亞自己都不分不清,什麼樣子才是真正的他。
阿彌亞想要完全的愛。
他想要晉爾全部的注意力和視線。
可是,阿彌亞自身扭曲的愛深藏在極致瘋狂的面具下,既渴望被晉爾無條件接納,又無法做到放下那層偽裝,害怕一旦揭露真心,猶如賭徒一樣,就會滿盤皆輸。
他渴望被看到,又害怕被看到,他渴望被接納,又害怕被接納。
矛盾到了這種地步,連阿彌亞自己都覺得自己有幾分可笑。
阿彌亞是個命運的賭徒,不分小賭大賭,對抗的感覺會讓阿彌亞熱血沸騰起來。
他想退縮,可是他的瘋狂又比他更進了一步。
阿彌亞綁來了科迪。
他在賭,賭晉爾會不會來。
這次綁架的手段簡直簡單到過家家,阿彌亞連信息屏蔽器都沒放。
真想給晉爾看看那個惡毒的、攻擊性十足、毫不收斂的自己。
還有某些連阿彌亞自己都憎恨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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