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艾卅醒了,轉頭就看到了在旁邊的童寬。
他站在梯子上,應該是第三格,上半身都在床鋪上,左手撐在陳艾卅的床頭,右手裡拿了個濕潤的棉球,一下一下地擦著陳艾卅的右手心,擦幾下,又從胳膊肘的內彎側往手心的方向擦,擦過的地方就會起上一股涼意,直到有些刺鼻的味道鑽進陳艾卅的鼻子後,他才知道這是酒精棉球。
童寬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手擦過的方向,並不知道陳艾卅醒了,他伸手好像要拿過陳艾卅的另一隻手到身前,陳艾卅馬上又把眼睛閉上了。童寬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掌張開,然後又從床鋪邊上的一個小罐子裡取了個酒精棉球,想要擦拭陳艾卅靠內的手,可好像因為角度的問題,不如另一隻手擦得完全。
宿舍里沒開空調,童寬把移門也關了,陳艾卅看到童寬的額角滴下了一滴汗,心裡一陣酸軟。
他到底還是開了口,「童寬?」
「卅哥?」童寬立刻停住了動作,直起了身,又往下退了兩格,只露了個腦袋在床邊,輕聲細語地,「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陳艾卅慢慢抬起手用手背撫去了童寬額角的汗,「沒事的,發燒而已。」
「餓不餓?吃點東西?」童寬下意識抓住了陳艾卅的手臂,「還是有點燙。」
陳艾卅沒理會,直接問了句,「現在幾點了?」
「下午2點多了。」童寬把他的手放開了,收拾在放在床鋪邊上的酒精棉和紙巾,接著就下了樓梯,把那些東西放回了校醫務室開的藥的袋子裡,「卅哥粥溫著呢,喝點吧?」
可能是因為發燒,這一天過得有點快,對時間有著別樣的執著。「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不久,一點多。」
陳艾卅嘆了口氣,雖然退了些,但嗓子還是啞的厲害,「今天你要去勤工儉學吧?怎麼還在這裡?」
見童寬不說話,又搭了些生病時的脆弱和矯情,陳艾卅又補了句,「你什麼時候能跟我說實話,我想聽實話。」
童寬的聲音又弱了下去,帶了些歉意,「十點多看到就回來了。」
「又去醫務室配了退燒藥。」
「你……十一點多的時候醒了一次。」
過了幾秒又擠了一句出來,「中午12點多去食堂買的菜粥。」
「然後就到現在。」
「勤工儉學我請林琦幫我頂了。」
童寬的聲音更小了,「都是實話。」
像想起來什麼似得,他又匆忙快速地說了句,「嚇死我了,卅哥。這句也是實話。」
陳艾卅感覺自己好像欺負了一個小男孩,又好氣又好笑,「你明明在幫我,為什麼不肯說實話?」扯開了嗓子多說了幾句話的時候,陳艾卅覺得干啞稍微好受了些。
童寬撓了撓頭,仿佛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怕我賴上你啊?」陳艾卅的痞性露了些出來。
「沒有沒有!」
「那為什麼不說?」
「卅哥,你要不,」童寬語句斷得有些不自然,「先喝點粥?買了好久也溫了好久了。」
見童寬調轉了話頭,陳艾卅也就作罷沒繼續問下去,照這個節奏,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問出什麼話來。
「好,你吃飯了嗎?」
「吃了的,也喝的粥。」
陳艾卅點了點頭,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裸著的,全身上下就穿了條內褲,又看向了童寬,「你幫我脫的衣服?」
「是、是……你渾身都是汗,衣服都濕透了。」
躺著可不好脫,陳艾卅心裡想,童寬應該費了大勁了。
「那我就這麼下來?」陳艾卅精神頭好些了,也起了些逗逗他的心思,「還是你幫我柜子里拿衣服褲子?」
「我……我幫你拿。」
在床鋪上穿衣服還是有些不方便,兩人平時起床的時間不一樣,其實看不太到互相換洗的時候,但這會兒陳艾卅全身空蕩蕩的,昨晚又和童寬做了那事,現在人說話都不利索呢,怎麼看都不適合直接下來再穿。
好容易褲子都穿平整了,陳艾卅摸著樓梯就下來了,剛剛的菜粥香味就更濃郁了些,從早上到現在什麼都沒吃,這會兒才感覺到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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