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表情仿佛只要沈政寧敢說一個「不」字他立刻就要去跳黃浦江,嚇得沈政寧趕緊滑跪「不好意思恕我眼拙剛才不小心沒看清原來不是豹子是貓啊哈哈哈」。
事已至此,誰在夾帶私貨已經一目了然,沈政寧心情複雜地低頭看一眼祖母綠胸針,再抬頭看一眼莊明玘那副「我打獵回來啦」的微妙神情,絕望地心想還不如送鑽戒呢,起碼他不用再額外找拒絕理由了:「少爺,我炒糖色都不敢放這麼大塊的冰糖,這玩意兒也是能隨便拿來送人的嗎?!」
「不隨便啊,裸石是我幾年前收藏的,一直沒想好做什麼,最近才有了靈感。」莊明玘重點全錯,覷著他的表情又補充了一句,「我們有內部員工折扣,鑲嵌第二件半價,很划算的。」
沈政寧被他的理直氣壯震懾住了:「……那你們公司還挺大方的。」
莊明玘不太滿意地盯著他,可能是因為他沒有表現得欣喜若狂並且誇他「真厲害」。沈政寧一邊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能縱容他的錯誤認知否則下次不知道會叼什麼回來,一邊十分誠懇地誇讚他:「我是徹頭徹尾的門外漢,但看到這個就理解了他們為什麼說你是天才設計師……真的很漂亮,謝謝你的禮物,其實你帶倆鮮肉月餅我就很開心了,這個實在太貴重……」
「它沒有『那麼』貴重,政寧。」莊明玘忽然抬眸,輕聲阻止了他的推拒,「至少對我來說不是。」
「我沒有在炫富,把祖母綠當啤酒瓶子底隨便送人,不是那個意思。」
回到家裡後他肉眼可見地放鬆下來,此刻閒適的神態跟胸針上的貓居然有點神似,他就用這種散漫鬆弛的語氣說著很鄭重的話:「越稀有的東西越貴重,名貴寶石雖然罕見,干我們這行的話還是能經常看到,但我用了快三十年才遇見你,從稀有程度來說,這裡最貴重的是你才對。」
「這顆祖母綠白放在那裡好幾年,會把它拿出來鑲嵌,只是因為它姑且還算合適、配得起你而已。」
沈政寧啞口無言。
莊明玘第一次在嘴炮上取得勝利,滿意地欣賞著他難得一見的、被直球打得泛紅的耳尖,口吻依然還是試探的:「所以可以收下嗎?看在它是為了討你喜歡的份上。如果你實在覺得它很貴重,也可以留著當傳家寶嘛。」
沈政寧活了小三十年也沒見過這麼昂貴的真情流露,雖然理智告訴他莊明玘剛才那番話毫無邏輯、純粹是花言巧語,心臟卻在一邊蹦迪一邊大喊「你完了」,難怪先賢說情感和冷靜思考是有矛盾的*,他在野火般烈烈燃燒的心緒里問出了此生最不過腦子的一句話——
「傳給誰?」
莊明玘:「……」
他無辜且無助地緩緩睜大雙眼,與沈政寧無言地對望。
在這無比漫長的三秒里,沈政寧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下頜肌肉逐漸緊繃出明顯的線條,那是莊明玘用盡畢生自制力、正在死死地忍著幾欲噴薄而出的笑聲。
沈政寧:「……」
他捂著額頭轉身落荒而逃的下一秒,背後傳來了莊明玘失控的大笑。
三分鐘後,某位破防人士的警告響徹二樓:「別笑了!給我過來開保險柜!」
「被人盯梢?」
沈政寧站在公司茶水間窗前,手裡端著紅茶,對手機那頭的人問:「你的意思是說有人跟蹤葉桐生嗎?」
「這是高啟輝的說法,我們暫時無法查證,畢竟距離案發已經三個多月了。」袁航很沒形象地癱在辦公椅上,語氣有點不是滋味,「好不容易查到這一步,結果錯失了最佳時機,現在又給我們一腳踹回起點了。」
玻璃窗的倒影上,沈政寧的眉心浮現出淺淺豎紋:「就算其他監控過期,但你們不是有公園和道路監控嗎,這還查不出來?」
袁航唉聲嘆氣:「我們快把那幾段監控翻爛了,沒發現有什麼可疑的跟蹤者。」
「你說的那位奇怪的證人呢?她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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