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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漠然地扭過頭,打了個呵欠。

周三清晨,七點三十五。

沈政寧:「……」

兩人都是一身正式的黑西裝,在殯儀館告別廳前不期而遇。沈政寧第一反應是下意識低頭掃了一眼,導致對方的神情愈發冰冷:「沒人會帶著狗參加葬禮,別找了。」

沈政寧訕訕地偏頭虛咳,掩飾自己不良居心:「你也是來參加葉桐生的葬禮?」他主動伸手,「我姓沈,沈政寧,是葉桐生的同事,您貴姓?」

對方右臂衣袖微微一動,仿佛條件反射要抬起手,卻又被刻意地按了回去。

男人沒有接沈政寧伸過來的手,只是垂了垂眼:「免貴姓莊,莊明玘。」

「我是他的……朋友。」

第10章 觸碰

毫無理由地拒絕別人伸出的手是件很沒禮貌的事,再配合上他那冰天雪地的臉色,莊明玘全身上下都洋溢著生人勿近熟人滾開的冷漠。沈政寧默默在心裡記了一筆,決定下次從他們家狗身上找回來。

不過看他這幾乎低落到谷底的情緒,沈政寧忽然想起那天在新柳河邊遇見一身黑衣的莊明玘,難道他是專程去祭拜葉桐生的?

「你和葉桐生認識很久了嗎?」

莊明玘淡淡地掃過他的臉,仿佛多說一句話會要了他半條命一樣:「算是。」

告別廳前逐漸聚集起人群,大部分是公司的同事,見到沈政寧會主動打聲招呼,還有一小撮他們不認識的家屬,簇擁在葉家父母身邊。人來人往中,唯獨莊明玘遺世獨立,跟在場的誰都不熟,甚至看起來跟葉桐生的葬禮都沒多大關係,像一隻從山裡飄下來、偶然路過此地的幽靈。

沈政寧並不迴避社交,但也不是高中那種主動型人格了,見莊明玘沒什麼聊天的欲望,便識趣地住口不再追問。天氣陰沉沉的,後山上遍野松濤起伏如浪,薄霧散而復聚。八點整告別儀式開始,他們走進大廳,第一眼望見正中間被白菊黑紗圍繞著的葉桐生的遺照,正寧靜地朝著來賓們微笑。

那也是葉桐生工作證上的照片,年輕英俊,眉宇舒展,眼神里毫無陰霾。

莊明玘就站在沈政寧身邊,司儀說到動情處,葉家父母發出響亮的抽泣聲,沈政寧一抬眼皮,餘光瞥見他飛快地皺了下眉,剎那間流露出的神情,竟然是明明白白的嫌惡。

迄今為止沈政寧在莊明玘臉上看到過的表情除了冷淡、冷淡、還OO的是冷淡,這樣不加掩飾的神情幾乎稱得上鮮明,令他無藥可救的好奇心又不合時宜地發作起來。

會特地去水邊悼念葉桐生,卻討厭對方的父母嗎?

聯繫袁航提到過的葉桐生少年時代的遭遇,看來莊明玘大概率是葉桐生高中時期的朋友,而且很清楚葉家父母對他做過的事,那麼他對葉桐生的死亡會是什麼看法?

得跟莊明玘再混熟一點,否則揪不出這個線頭他會一直抓心撓肝。

在對方察覺到視線窺探前,沈政寧迅速將注意力放回儀式上,同時在心裡自我說服:絕不只是為了莊明玘家的薩摩耶。

告別會時間不長,只有半小時左右,結束後工作人員上來推走遺體、安排火化。大部分賓客參加完這個環節就離開了,沈政寧本來也打算直接走,恰好口袋裡的手機振動起來,他避開人群走到安靜處接電話,遠遠看見莊明玘逆著人群,走向了坐在場邊的葉家父母。

沈政寧直覺不妙,三言兩語結束了電話拔腿跟上,然而莊明玘那傢伙腿長得犯規,一晃眼就到了葉家父母眼前。附近的親朋正在勸解哀哀哭泣的中年夫妻,葉父拿著張紙巾,長吁短嘆地跟人念叨:「你說這好端端的人,怎麼就沒了呢?他怎麼忍心讓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和他媽辛辛苦苦把他養育成人,他一轉頭就把我們全拋下了,這麼多年沒有音信,一點不念父母的恩情,怪我沒有教好他……」

旁邊人蒼白地勸著「節哀」「朝前看吧」,直到莊明玘的皮鞋跟在地磚上敲出清脆的聲響,他像朵烏雲一樣飄過來,籠罩在葉家父母頭頂:「您好。」

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裡,完全沒有握手的意思,全身行頭裁剪合體,一看就價值不菲,再配上過分出挑的臉和身材,看起來像個傲慢矜貴、目無下塵的公子哥。

但這種驕矜在逝者家屬面前顯然相當不合時宜,親友中的正常人已經開始皺眉頭了:「你是哪位?」

「我是葉桐生的朋友。」莊明玘直視著葉父的眼睛,冷而輕地說,「我們是在『夏令營』認識的,您知道是哪裡吧?」

葉父悚然驚起,肉眼可見地一激靈,那神情活像遇見了恐嚇犯。他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來,不過莊明玘也不需要他回答,彬彬有禮地一欠身:「葉桐生出了這種事,我作為朋友,深感痛心,因為他原本值得更好的人生,這個結局對於他前半生遭受的痛苦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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