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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在股權報表投資收益里打轉的陳謹川沒意識到自己正在笑。
離開的時候,陳慕舟將兩人送至門口,假模假式囑咐:「二哥,你送一下衣衣。」
陳謹川看陳柏賢和周韞宜都沒有注意這邊,朝自己的弟弟笑了笑:「你這不演技挺好的嗎?」
鬆弛的氣氛持續到車裡。
司機將擋板升起,他把玩她細長的手指,狀似不經意地說:「你好像,有點兒將我推離在你的生活之外。」
「有嗎?」
「你和阿舟分享的事情,關於工作和擔心……都沒有告訴過我。」
她在他面前總把自己幼稚的,擔憂的,煩惱的部分掩藏得很好,而試圖以一個女人,一個同齡人的姿態和他對話。
許雲想有點兒茫然,過去二十三年她都是這樣過來的。
許尚澤和秦蘅兩個人從小對她就是放養的狀態,只在她明確表示需要幫助的時候,才會站出來替她分析和提建議。而陳慕舟是身邊無時不在的存在,那些沒法兒同家長說的心事和秘密,都能毫無壓力地傾瀉給對方。
她想了想解釋:「我只是覺得好像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不應該來煩你。而且,你工作已經夠忙的了……」
陳謹川:「那倒也沒有那麼忙。從小到大,你……你和阿舟的事情,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哪個電話我沒有過來。」
許雲想思考了一陣,瞄了瞄他。
回市中心的路燈光明亮,足以照清他此刻尚顯柔和的表情,她低頭,小聲道:「那我要是說了,你不許生氣……我也不是介意,就是印象當中,有那麼一件事。」
陳謹川面容鎮定,眼眸漾起些許波瀾,慢條斯理說:「說說看。」
「我們大二的時候不是去歐洲玩嗎?他們男生想去摩納哥看F1錦標賽,我們對賽車不感興趣,就直接去了義大利,想著在羅馬多玩兩天等他們。沒有想到許願池那邊的人特別多,里三層外三層的……瑤瑤她們想找個人少的角度拍照,就把包包都給了我……」
她那時候不知道那麼繁華的地方也有飛車黨,將包包背在了一起,可能因為名牌logo加上落單女性,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摩托車已經擦著她的身體飛馳而過,肩上已然空了。
許雲想對那個場景印象太深刻,事情發生得迅速,她只來得及想到包里還有大家的護照……下意識地伸了手想抓住,然後人就被慣性帶到了地上。
「後面有好心人撲過來,護著我從台階上滾了下去。我後來回去看過,台階特別特別多……我都因此腦震盪住了好幾天的院,不知道護著我的那個好心人傷得怎麼樣。」
很快周圍就有人聚攏過來,她當時被摔得七葷八素,只記得紛亂雜糅的語言混合在一起,而她被人按在胸前沒有鬆開。在意識陷入黑沉之前,她聽到護著她的人說了一句話,聲音低沉,不是英語,也不是她的二外法語。
卻帶著莫名的熟悉感。
她眼眶有點兒濕:「那個聲音和你好像。後來我在醫院裡醒了,就特別想見你……可是阿舟說,他給你打電話,秘書說你出差去了,要過一段時間才會回德國。」
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裡,瑤瑤和另外兩個女生圍著她淚水漣漣,陳慕舟他們幾個沒等賽車結束就來了羅馬,一圈人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腦震盪的後遺症讓她頭暈又噁心,在醫院裡多住了一周。警察例行公事般來問了話,告訴她們飛賊已經抓獲,包里的證件和金錢一樣未少。
病房裡的小夥伴替她問起那位見義勇為的好心人,警察說他也是遊客,受了點輕傷沒有大礙,就自行離開了。
陳家以精密儀器發家,那時候陳謹川已經自德國研究生畢業,還在那邊的分公司歷練。
許尚澤和秦蘅在國內還沒有辦妥申根簽證鞭長莫及,陳謹川因此成為物理意義上離他們最近的「大人」。在知道他出差的消息後,許雲想很難掩飾自己的失望之情。
一直給予她安全感的人在現實里並沒有出現。
而她分明知道陳予文和陳謹川都是一樣的。
他們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這個世界也並不圍著她轉。
她意識到這一點,勇氣卸了一大半,忽然不記得自己當初在計較什麼,立刻找補:「我那個時候,可能因為受傷有點害怕,絕對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是我不大謹慎給其他人增加了麻煩。」
那趟歐洲行,她們出發前做足了功課,計劃從義大利開始,經瑞士法國比利時荷蘭,最後到達德國去看陳慕舟的爺爺奶奶和陳謹川。
因為她的受傷,一行人改變行程直接跳去最後一個目的地德國。
觀光散心之旅變成養傷之旅,陳家爺爺特意申請了航線安排私人飛機和醫生送她們回國。
陳謹川沉默地拉住她的手臂,將人抱住側坐在了他的懷裡:「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任何時候和地點,你需要我我都會第一時間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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