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甚少、或者可以說是幾乎沒有想起過他。
至於身邊為什麼沒有新人,其實只是沒遇到合適的,拋開這段婚姻的成敗來說,單獨論周淮律這個人,無論是樣貌、還是社會地位,都是數一數二的。
除非能夠有比他更優秀、社會地位更高的人出現, 否則,還不如單著,畢竟她不能為了交往, 把自己的標準降低,而且或許是因為周淮律方方面面都太優秀, 她也再難遇見能夠動心的人。
但是對於這段情,那些過往,江枝早已釋懷。
她能夠和他和平相處,也僅限於和平相處。畢竟周江兩家,在香山澳還要有生意往來,可是她發現,時隔三年,放不下的成了周淮律,她能夠灑脫,他卻灑脫不了,否則怎麼會——
她又想起外賣員的身影。
代入周淮律,她不免覺得很離譜。想到這,她乾脆拿起手機,打開了外賣軟體。
十五分鐘後,門鈴響起,她和以前一樣,給騎手發信息:放門口。
發完後,她就放下手機,繼續泡澡,磨蹭了半個小時後,她才從浴缸里起身,擦乾身體後,她穿上睡衣,走到了梳妝檯前,擠了精油擦拭髮絲,然後又洗乾淨手,擠了護膚品往臉上抹。
這些流程結束後,她才起身,屋內暖氣很足,她只穿了簡單的睡裙,走到了玄關處。
手搭在門把上的時候,她猶豫片刻,她今天比平時磨蹭多了二十分鐘,若是推門沒有發現外賣員,她便不會再去探究這件事,若是推門外賣員還在——
想到這的時候,手已經下意識擰動門把,門響起沉重的啪嗒聲。
江枝放眼望去,只見裹得嚴嚴實實的外賣員依舊站在原地,身高體長,黑色的休閒褲,看上去質感極好,他拿著外賣,站在原地,見她出來,把手上的外賣遞到半空,安安靜靜的等待她接過去。
江枝與他對視,之前沒怎麼仔細注意,現在才抬起頭來,仔細看他的眼睛。
他露出的那雙眼,雖然只露出眼眸,但是深邃的眼形,琥珀色的瞳孔,她只在那個人身上看見過,沉思片刻,江枝咬了咬腮邊的軟肉,隨後伸出手。
高度是準備接過餐盒,但是就在指尖要觸碰到餐盒的時候,她忽然轉了個方向,抬起手準備摘掉他黑色的口罩。但是指尖觸碰到他口罩的時候,他卻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是瞬間的事情,對視也是頃刻間。
片刻後,他口罩下的男人忽然輕嘆口氣,像是認輸了那般,任由她想如何,親自抓著她的手腕,帶到了自己的口罩邊。
當他抓住她手腕的瞬間,她已無需摘下口罩,都已經知道答案分曉。江枝眼神稍顯冷然。
她抿了抿唇,其實已經沒有想要摘下口罩的念頭。
她想縮回手,他卻不讓,硬生生讓她的手勾下他的口罩,黑色的口罩,從他的臉上,到了她的手上,露出的,心照不宣是周淮律那張英俊的臉龐。
深邃的眼眸低垂,纖長的睫毛遮住心事,他的頭低垂,目光、視線里、全是她。
「你打扮成外賣員來給我送外賣——」
江枝忽然語塞了,從剛才收到物業發來的視頻截圖時,她就已經覺得很驚訝、很不可置信,可是她還是認為不至於、不可能、畢竟這是周淮律,他是周家的掌權人,是周家獨子獨孫,他為何會困在一段失敗的婚姻里,把自己弄成這樣的境界?
費盡心思,還如此費力。
看著他穿著黃色的外賣服,與他穿著高定西服的模樣格格不入。
他是個連襪子的料子都要定做的,吃穿用度,都精細講究。
她頓住,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沒想過他居然能沒規矩到這個方寸,她記憶里的他,總是在顛覆,說守規矩的是他,但是自從離婚後,頻頻沒規矩的,也是他,如今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她有些無奈,道:「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為了機會嗎?
還是和三年前一樣,掛在嘴邊的機會嗎?
她以為三年了,他們之間沒有交集,他應該會和她一樣,把這段關係當成過去式,可是現在看來,他應該是還困在這場失敗的婚姻里。
「如果是要我給機會,我勸你不要在我的身上再花費心思了,我不可能給你機會。」
她語氣很平淡,但是說出的話卻很果斷,她把自己自己內心的想法告知他,並不像三年前那樣生氣怒罵,像早已走出迷宮,看著他還在迷宮裡面,東打西撞。
可他怎麼會明知道是迷宮還深陷其中,其實昨天離開這裡後,他的車依舊停在門口,看著她下去找物業,等她離開後,許特助去問,才知她是在調監控。
從那時候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經瞞不住了,也知道她今天在故意磨蹭,比平日的多了二十分鐘,明知道她已經知道他的把戲,但是他還在這裡等待著。
所以她伸出手的時候,他能夠及時握住。
他明明知道今天上來送餐,是陷進,但是還是選擇上來,不為別的,只是為了能再多看她一面。
而她的話,他也聽進去,他眼眸微動,很輕的告知:「我不是要你給我機會。」
江枝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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