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讓自己放肆了一回。她窩在後排輕觸按鈕,車窗緩緩降下來,新鮮的山風吹進來,將她的長髮吹起,她勾起一縷挽到耳後,露出白嫩的精靈耳。
感受到了身側男人投來的目光,因為與生俱來的強大,令他的眼神都比普通人多幾分重量。
她注意到了,但是她不想理。
因為她還未從背叛中回過神來。心裡那股難受,委屈的感覺越來越深,得不到任何緩解。她忽然覺得有些可笑和不公平,因為這是她在這場長達十年的感情里第一次忽略他。而造成她有這種忽略想法的,是他本人。
她的丈夫,她的合法老公,去幫初戀情人照顧爺爺,還去接出國已久的初戀。而她身為他的妻子,對這些事情一概不知道,甚至還要從初戀情人的口中得知。
她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軟趴趴的蜷縮著,面色冷淡,提不起任何的話題,甚至連問他的衝動都沒有。因為她深知,身為周家的優秀繼承人,他不會撒謊,也不屑於撒謊。
所以,她不想問,因為問後得到的答案,肯定是來自他坦然的承認。
既然都知道他會承認,為什麼還要去問?
難不成是想從兩個當事人的嘴巴里各自聽一遍,再經歷那種心如刀割的感覺嗎?
還是說她問了,他承認後,這些事情就能得到解決?他會再不見裴子舒嗎?不可能。
恐怕只會越來越囂張,放在明面上的囂張。
她希望他主動開口,他先說。
是保留他們的體面。
她是這麼安慰自己的,但是感情它素來具備很多不確定因素,或許上秒冷靜思考時她是理性的,但下秒聽見說話,就瞬間變得感性。
男人長腿交疊,靠著昂貴的椅背,罕見的沒有拿手機和文件處理工作,借山風助力,勾起江枝飛到他那邊的長髮,柔順的髮絲被他纏在指尖,他似很隨意問道:「聚會不開心?」
這不是屬於她的聚會,她思考片刻,淡聲道:「我只是想起我外公。」
他側眸,琥珀色瞳孔里是她臉龐,四目相對幾秒後,他先開口詢問道:「怎麼了?」
怎麼了?
江枝咽了咽口水,稍微坐直些,單薄背部緊緊挨著柔軟舒適座位,仿佛在尋求倚靠,隨後自嘲的笑了笑,道:「我外公生病住院了,你忘記了嗎?」
「我沒忘記。」
「那你什麼時候陪我去看看我外公?」江枝習慣說我外公,但他們已經結婚,可卻沒有親密到這種直接喊外公的程度。
她看著周淮律,目光沒有挪動半分,深邃眸子裡的琥珀色微微顫動,應是在猶豫,江枝就安靜的等他回答,只聽他道:「婚禮的時候外公要來,就讓他在這裡住下,不用費心跑。」
不需要費心跑?
江枝笑了,若不是知道他對裴家的人如此體貼,打點好一切,她甚至會為了他現在的安排而感動,證明他願意讓外公來這裡養老。但是她知道了他對裴子舒、對裴家老頭子生病的事情,心裡有了對比,就無法冷靜思考他的心思。
對初戀情人,他忙前忙後,幫忙照顧妥帖。
到了他合法妻子這裡,他們的外公,他卻想著不要費心跑。
「那我爸呢?」
江枝道:「我爸上次還說你很久沒去家裡了。」
周淮律聽見江遠修,眼眸稍沉,道:「等有時間吧。」
不需要費心跑,是因為外公在禪城。
但是江遠修就在香山澳,哪怕現在吩咐司機去江家也花費不了半個小時,他只是不想罷了。
這種不公平和差別,讓江枝心裡五味雜陳,心裡沉甸甸有種灼熱感,像胃燒心那樣,陣陣的熱意從心上涌過,想去問他,為什麼那麼不公平,為什麼對裴家就那麼上心?
為什麼對江家,對她的爸爸和外公就如此敷衍。
明明都是老人,在名義道德上而言,外公比裴老爺子更應該重視。她想把這個不公說出來,可她深吸口氣,對上他的眸子,張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太平靜了,琥珀色眼眸里是無風無浪的海面,令她喪失了和他爭辯的衝動。
可是心裡依舊難受煎熬,她咬了咬嘴唇,道:「那你的時間給了誰?」
他依舊在把玩著她的髮絲,聽見這句話時,平靜的眼眸里才多了幾分辨不明的情緒,他頓了頓,道:「為什麼這麼問?」
他不理解的,不會理解的,哪怕她說了,他也不會理解。
就像剛談戀愛那會兒,他出差應酬,她等不到人打了電話給他,事後他說忙公事時,最不喜被打擾,她知道,在他心裡,是她沒規矩,於是她告訴他:「我是擔心你,也想你。」
可他不理解,他不理解為什麼擔心和想念需要打擾到他談生意。畢竟他認為自己是大人,不會出任何的安全意外,至於想念,他不愛她,當然不能理解想念的滋味。
所以這次她懂了,不去解釋,因為他有自己的道理和邏輯。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