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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術師小丑和程見己都不見了,整個馬戲團好像只剩下他一個。

鵝毛大雪緩緩落下,周遭逐漸瀰漫上遮眼的白,身下刺骨的寒冷傳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身上的力氣突然恢復,現在他才感受到遲來的疼痛,全身都疼,內臟在哀嚎,骨頭好像要碎掉一樣。

商允趴在雪裡緩了一會,這才撐起身子。

又小又黑的手壓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小掌印。

商允頓住,抬手仔細看,這雙手上滿是細小的傷痕和凍瘡,明顯不是他的手。

小手的上面是一雙細到可以輕鬆折斷的胳膊,商允跪坐在地上,掀開胳膊上的幾片可憐的布料。

胳膊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傷痕,甚至還有些燒傷的疤。

他頓了下,又去看小腿,小腿稍微好點,一陣寒風吹過,渾身上下沒塊完整布料的商允哆嗦下,撐著膝蓋站起來。

「小子,怎麼這次挺了這麼長時間?」一股腥臭的酒氣傳來,商允抬眼先看見滿頭亂糟糟的頭髮。

氣球攤攤主仰頭把酒瓶里的酒喝光,伸手在商允肩膀上拍了幾下:「團長就是那個德行,你要是聽話點,還能少吃點苦頭。」

商允被他拍的膝蓋一軟,險些沒有直接跪在地上,他扶住地:「納斯大叔。」

「做什麼,」納斯大叔眯著通紅的眼睛看他:「你可不要以為你叫我我就會替你去向團長求情。」

商允咳了兩聲,在納斯大叔狐疑的目光下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我沒有想叫你替我去求情。」

納斯大叔還沒開口,旁邊傳來一聲尖利的叫聲:「我的老天爺,你怎麼站起來了?快跪下,一會讓你爸爸看見可就全完了。」

商允沒聽她的話,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前走,大嬸的尖叫聲越來越高:「這孩子怎麼這樣!我也是為了他好,要是讓團長看見難道不會更生氣嗎?」

「好了好了溫蒂大嬸,你小一點聲,你真是像一隻尖叫土撥鼠。」納斯大叔不滿嘟囔,「我看這孩子真是被鬼附身了,否則也不敢……」

溫蒂大嬸在原地咒罵幾句,最後挎著籃子離開了。

商允就近找了屋子,進去時正對上一雙驚恐的藍色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一個穿著黃裙子的女孩,正對著鏡子梳頭髮,直愣愣看著商允進來,手上的梳子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你好,」商允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他只是看這間屋子離得最近,「我馬上就要暈倒了,可以在這躺一會嗎?」

女孩終於反應過來,「帕頓!」她驚訝地站起來,「現在不是你的罰跪時間嗎?」

商允眼前逐漸模糊,身子也跟著晃,只能看見一大團黃色衝過來,他張了張口,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最後腦袋一歪,失去意識。

等商允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房間裡只亮著一盞小煤油燈,遠處的桌子上,一個身影正背對遮他梳頭。

商允呼吸凝住,嗓子卻一陣發癢,臉都憋得泛紅,最後還是沒忍住咳了個撕心裂肺。

梳頭身影頓住,趕緊站起來:「你醒了?」

是白天那個穿黃裙子的女孩。

商允眼前陣陣發蒙,心落回肚子,這人怎麼梳頭梳一晚上:「抱歉,占了你的床。」

女孩散著頭髮,無所謂擺手:「沒事,我平時也不睡床。」

見商允神色疑惑,女孩歪頭看他,「你是不是被凍傻了,怎麼感覺你這麼不對勁?」

商允搖頭:「確實被凍傻了,有很多事都記不清了。」

女孩以一種後空翻姿勢跳到商允身後的桌子上:「那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商允面露為難。

好在女孩沒多想:「我叫安娜,好吧,看來你真的被凍傻了,團長也真是的,下這麼大的雪也不讓你進屋,本來就不聰明。」

商允看她,「我為什麼不能進屋?」

安娜毫不猶豫:「因為今天團長喝多了,這幾年雜技團的生意不景氣,團長每次出去談生意,回來都會喝多。」

商允耳內嗡嗡作響,努力辨別她話里的重要信息:「你說雜技團?」

安娜無聊又開始梳自己的長髮,「對啊。」

馬戲團怎麼又變成雜技團了,商允繼續問:「雜技團里有魔術師嗎?」

安娜把頭髮梳成麻花辮,又在上面給自己插上不少乾花,「沒有啊。」她頓住又說,「不過據說團長以前就是魔術師,好像還有什麼魔術師手札。」

又是一陣腥甜湧上嗓子,商允強行忍住:「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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