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戚文二人作勢要上樓,誰料那大門一闔,下一秒文儕手上的鑰匙已插入了四婆的臥室門。
苦味鋪面而來,裡頭沒有床,僅有一張鋪地的草蓆。被子整齊地疊放於席尾,但最為矚目的還要屬那占據了半面牆的中藥櫃。
文儕著意挨近嗅了嗅,那苦味卻不是從裡頭冒出來的。他兩手開工,一行行地翻看櫃中東西,哪曾想裡頭裝的淨是各類綠葉菜。
「這麼大個柜子不裝線索,裝菜?」文儕說著搬了張椅子過來,要擴大視野範圍,說,「我還真就不信了。」
然而即便他翻個底朝天裡頭也還是只有綠葉菜,戚檐見他站在椅上沉思,於是拿手臂環著他的腰把他抱下椅來:「沒有的話就不翻啦!站那麼高,摔了怎麼辦?」
文儕降落得順利,可甫一落地便一把將戚檐推開:「少跟我後頭!去去去——翻別的地兒去!」
「唉!遵命。」戚檐笑著,一腳踹去個鎖頭鬆動的木箱上。
「砰」的一聲巨響。
「我靠……」文儕回頭瞪他,卻見那鎖頭一晃,竟當真掉了下來,想好的罵言拐了個彎,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了。
然那戚檐分明可以原地開箱子看,可在文儕這頭還忙於翻櫃時,那人已默不作聲地抱著箱子來貼著他坐下來了。
分離焦慮嗎?
文儕忍了半晌,手抓了柜子里的紙,問他:「暖和嗎?」
戚檐搖頭,說:「我身子燙,你身子像是涼水裡撈出來的。」
回答得還真是仔細。
文儕還抓著那幾張紙要讀,誰料身旁叮啷一陣響,便分了點精力問他:「啥玩意?」
「繩子,黑布,錘頭,還有各種刀具……好腥……」戚檐皺著鼻子將箱子往一旁丟,「這四婆的工具真是齊全哈,比管家的豐富多了,足夠當刻板印象里的殺人犯了。」
文儕抬腳將那腥臭箱子踹得更遠了些,便將那幾張紙拿來讀——皆是他們社團成員的數據,不過只有四張,少了周宣的。
視線在數據上頭飛快掃過,手上將那幾張紙翻得唰唰作響:「這都什麼玩意兒……你有看到後院養雞鴨鵝牛嗎?」
「沒,怎麼了?」戚檐見他眉頭擰得浮誇,便抬手替他揉了揉。
文儕說:「給你一張任懷的,你自個兒體會體會這沓數據的風格。」
【姓名:任懷
性別:男
肉質:硬
適合烹飪方式:烤】
「哈……」戚檐說,「難怪說的是去弄幾塊肉……不過硬肉還烤,那不是嚼不動了嗎?」
「這麼個雨天,她能去哪兒弄肉?——總不能大老遠地跑去老管家和那三人那兒自投羅網吧……」
外頭不知何時又落了雨,雨聲嘩啦,文儕愣了愣,驀地將視線轉向了那四婆拉緊的窗簾上。
雙手略有抖動,他卻還是壯著膽摸上那隔光極好的厚窗簾,小心翼翼地將一隻眼往外頭送去。
只見外頭那四婆傾著身子,雙手緊緊扒著老管家的窗戶,一對凸出仿若鵪鶉蛋似的眼睛轉著,似乎是想看清裡頭有沒有人。
她的籃子被丟在遠處的樹下,而她的手上正握著一柄極鋒利的斧子。
第106章
「噯——你來,你悄悄來!喏,那老太婆正蹲在角落裡吃飯呢!」
***
1991年,郊區一豪宅解僱了個廚娘。
據說,她被辭退的那日,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響方圓幾里內都聽得很清楚。
那廚娘一點兒不惱,還很興奮,被押著往外走時,咧開嘴沖主人家嘻嘻笑。
車燈照得四周亮澄澄的。
因而,她滿口的猩紅,以及齒縫間夾雜的幾根烏黑頭髮,都被照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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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婆磨蹭著步子,別在耳朵後頭的白髮這會兒叫雨水一澆,混亂地貼去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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