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他是兒子,我是爹。
文儕這般想著,竟自個兒泄了火氣,他將那人發皺的衣領鬆開,又將那人的拉鏈插銷捅進座插,只呲啦一聲,便叫鏈牙咬上了戚檐的脖頸。
這時,戚檐晃晃腦袋,說了回屋後的第二句話:「不要,我不喜歡脖子被鎖住的感覺。」
「你是三歲小孩麼?!這世上哪有多少事是你喜歡不喜歡便能決定的?」
「不要。」戚檐將脖子往裡頭縮了一縮,將下巴抵在領子上左右轉了轉,又說,「硌人。」
他見文儕似乎熄了火,語氣不自覺張揚起來。
文儕將他腦袋往上頭掰,見那人下頜被颳得一片紅,又動了些惻隱之心,便將拉鏈往下扯了一截,說:「現在老天開始下雨了,風涼得要命,你若是吹感冒了,就等著被殭屍咬死吧!」
文儕甩手去整理規則與遊戲筆記,戚檐站在原地沒離開。他默默舔了口腔中破開的口子,血的腥氣被他拿舌尖輕輕壓過。
他盯著那人的背影,隨後卸了力倚牆往下滑,落地時霍地笑起來,哈哈大笑。
文儕仰起腦袋瞧他。
可是戚檐還在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笑不是因為那文儕忽然沒了脾氣,而是因為意識到自個兒實在可笑。
生前,他活得卑鄙又自我,始終將表里不一的線頭藏得很好,所謂的自我被他仔細藏進漂亮又善良的頭套里,每日都在不動聲色地為了自己的利益奔波。
可如今他死了,卻怎麼變得畏手畏腳,還學會體諒文儕的心情了?
敗類死了就理該金盆洗手了?
甭說笑了,他不是那樣的人。
裝一裝也就夠了。
他是個天生的垃圾,文儕大概早已清楚得不能更清楚,難不成垃圾把自個兒收拾一番就能改頭換面了?
當然不是。
不是,那他這垃圾還學什麼矜持?
只要他沒能走遠,左右不過把那人熏得頭腦發暈。
他好不容易對什麼產生慾念,好不容易體會到愛慕的滋味,他怎可能叫自個受委屈?
這般做,叫他的感情多他媽的可憐啊!
——他那麼可愛,那麼珍貴,美好的感情。
想到這兒,他覺得自己是真的爛。
爛就爛吧。
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心安理得地接納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爛人後,他的心情顯然要輕鬆不少。
於是他拍拍校服上的塵灰,沖那埋頭做筆記的文儕預備一聲:「文哥,給你5秒,你跑不跑?」
文儕沒回應。
戚檐笑了笑:「不跑嗎?」
——那垃圾可要貼過去了。
第74章
文儕聽到球鞋擦地的聲音,然而他回頭時,身後那高個已將膝蓋頂上了他的脊背,雙手扶在他肩,使了點勁往前壓,壓得他仔細回味了一番體測時坐位體前屈的酸爽。
「戚……檐!!!」文儕給他壓得仰不起身,「你……毛病怎麼那麼……多……呃!」
「文哥,身子骨得多動動,不然身子可就要硬成鐵板了。」戚檐嬉皮笑臉。
「靠,起開——!」文儕去扯壓在他肩上的手,「你他媽就是傻子洗泥巴,閒著沒事幹!!!」
戚檐說:「我媽肩頸不好,從前總喚我幫她揉的,今兒我使的力道不過較從前重了那麼一些,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那麼柔弱?」
「你把半個身子往我背上壓,還好意思說重了那麼一些?你說的若真屬實,我要是你媽,鐵定抽鞋墊抽你!!!」
「哦?」戚檐收了力,摁在他肩上的手逐漸相扣作環,勾住了文儕的頸子,他用膝蓋點地,將上半身前推,與那人前胸貼後背,才不緊不慢說,「打是親罵是愛,你抽我,是親還是愛?」
「嘔——」文儕說,「噁心巴拉的……我抽你是大哥打小弟,天經地義。」
「不和你說話你便又打又罵的,叫我誤以為你是把我當親愛的。」戚檐用腦袋拱白菜似的蹭他後頸,「這會兒來陪你說話,你又罵我噁心……還真叫人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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