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因為有頸托的限制,她連基本的別開臉都做不到,鼻尖若有似無地觸碰著他的胸膛,她咽了下喉嚨,乾巴巴地開口,問:「你……幹什麼。」
蔣斯衍低頭去看她閃爍的眸光,強忍住此刻想擁住她的衝動,一步步得寸進尺,「我剛從江城趕回來,陪我一塊吃頓飯,好嗎。」
而蘇邇的原則呢,或許在允許他進門的時候就已經被攻破了。
她的藉口構不成任何拒絕的作用,「家裡沒什麼好吃的。」
他這時候也不挑,說:「有口熱乎的就行。」
蘇邇坐在桌子旁,看著在廚房裡忙碌熱菜的身影,沒想明白事情究竟是怎麼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的。
菜熱好端上了桌,蔣斯衍在她身側落座,蘇邇握著筷子,熱騰騰的才升起飄渺的白煙,她恍然覺得眼前的一切才更像是一場虛幻的夢。
碗筷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除此之外,屋內一片寂靜。
蘇邇本以為,這場飯或許也會在寂靜中結束,然後,他離開,他們回到各自的軌道上,如之前那般,再不相干。
「又在為了戲克制飲食?瘦成這樣。」蔣斯衍突然開了口,側眸看向她。
吃了這麼一會兒,可她碗裡的飯卻沒怎麼動。
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問句,可蘇邇眼淚就這麼不爭氣地掉了下來,落入碗中,不見蹤跡。
是因為受了傷,所以那顆心格外地綿軟嗎?
蘇邇這麼問自己,她的委屈,淚水,仿若是因為這一句關心打開了閥門,不住地傾瀉而出。
「這麼委屈……」蔣斯衍嘆了口氣,抽了紙巾,剛要貼上她的臉頰,蘇邇下意識就要避開。
「當心脖子!」他提高了音量,手掌及時托住了她的後腦。
蘇邇哽咽著接過他手中的紙巾,手掌抵在他過分靠近的胸膛,眼神無措地亂飄,「我自己擦就好。」
蔣斯衍沒再如她所願,低頭,垂眸,唇瓣吻過她臉頰上的淚珠。
蘇邇感受到他唇瓣的溫度,沒有再退避,至少在今天,她所有的力氣都已經耗盡了,就這樣吧,這樣放縱自己依靠他一次。
兩人的額頭相貼著,心跳的聲音被放大,連太陽穴似乎都能感知到跳動,一呼一吸都是交纏。
她聽見他低啞的嗓音在耳畔邊問:「邇邇,為什麼哭?」
為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和他相關的一切她都說不清。
蘇邇斂著眸,語氣裡帶著深切的無可奈何,問他:「蔣斯衍,你究竟想幹什麼?」
腦子裡被攪成了一團漿糊,頭又隱隱作痛起來。
他的呼吸變得愈發滾燙,耳邊只能聽見他在問:「邇邇,真要和我一刀兩斷?」
第一次和他鬧彆扭時,蘇邇以為她對他的念念不忘只是因為分開的時間還不夠久。
可這一回,日子一天天推磨下去,想起他的頻率不減反增。
蘇邇就知道,蔣斯衍,她大概是忘不掉了。
她回答不了他,只能閉上眼,逃避這個問題。
可耳邊的絮念未停,他將一切的錯都攬到了自己身上,是他不好,不曾好好了解過她,還愛亂吃醋……
一字一句,究竟是從哪一句開始徹底擊垮了那本就脆弱的心房呢?
蘇邇自己也說不清。
大概是他貼在耳邊的那聲低語吧。
他說:「邇邇,這些日子,我很想你。」
「我們不分手了好不好。」
第126章
那晚她哭了很久,說不出一句話,只是肆無忌憚地宣洩著自己所有的情緒。
為什麼她要承受那些無端的謾罵!為什麼她要去陪酒!為什麼光傷害她還不夠還要去傷害她的家人!
這些所謂公眾人物理所應當承受的壓力,因為以上所有的種種而生出的不甘,無處訴說的情緒,在蔣斯衍面前都不需要她再去故作堅強。
哭累了,她就睡了。
第二天醒來,家裡也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她不知道蔣斯衍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只有紅腫的眼皮與塞進洗碗機里成雙成對的碗筷在提醒她,昨晚的一切都是切切實實發生了的。
她將蔣斯衍昨夜來找她的事情定性為一時興起,不會也不該有第二次。
可與她預想的相反,風雪無阻的,他來了一回又一回。
也不過夜,只是陪著她一塊吃頓飯。
會在來之前發消息問她有沒有想吃的,蘇邇不說,他就把提及的食物都帶來,擺在她面前。
不過時間點大都是晚上,蘇邇後來才從新聞上了解到,他這幾天,在城市的另一端開會。
算算時間,他應該是一結束會議就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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