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裡,我的工作,我演的戲,是不是就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臉頰上泛起的痛意刺激著淚腺,蘇邇賭著氣,固執的,寧可讓淚花模糊雙眼,含在眼眶中,也不願讓它們落下。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蔣斯衍,你是不是也挺認同你家裡人說的,我就是個戲子?」
那天的消息,她看到了。
有過擔心嗎,大概是也有過的。
他的手機密碼是從不對蘇邇設防的,那晚走出房間,看到父親發來的那條消息,他也有想過小姑娘是不是看到了這條消息。
可之後蘇邇從未與他提及過此事,再者,他自問問心無愧,蔣卓立說的這些話在他眼裡,不過是父親用來展現自己威嚴的表達方式,根本起不到任何決定性作用。
即便蘇邇知道了,他也覺得那不是什麼不能解釋的事。
蔣斯衍不解,明明是他足夠遊刃有餘能處理的問題,可為什麼,在此刻望見她被淚水充盈的眼眸時,他會覺手足無措。
手上的力道在不知不覺中鬆了,蘇邇
趁機拍開他的手掌,起身與他拉開距離,抹掉未曾落下的淚水,說:「反正你也要結婚了不是嗎,何必要揪著我不放呢。我們……」
空落落的手心讓他有那麼一瞬的悵然,但聽到這,蔣斯衍也察覺出不對勁,果斷打斷了她,「誰和你說的我要結婚?」
到此刻,也沒什麼好不能說的了。
那是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蘇邇沒轉身,單手撐在桌面上,那成為她不倒下的唯一支柱,她只是平靜地陳述著,「那位小姐,姓程,不是嗎,你父母很滿意她,你們的家世葉門當戶對。」
屋裡沒開燈,蔣斯衍隱在月色下的側臉不復往日的瀟灑自如,聚攏的眉頭凝著一股焦躁煩悶,「你從哪兒聽來的這些,我不會和她結婚,這事兒由不得我爸媽說了算。」
他解釋得很明白,那又如何呢。
他的婚事不由他父母做主,也不會有她的參與,不是嗎。
今日的爭吵為何而起已經沒那麼重要了,蔣斯衍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今天這吃的莫名其妙的醋實在是有些反常。
簡簡單單的「占有欲」三個字已經無法解釋心頭湧起的鈍痛感。
蔣斯衍起身走到她身後,垂首將下巴磕在她的肩頭,鼻尖繾綣地在她頸側蹭了蹭,熟悉的清香撫平了些許悵然若失的不安感。
他的唇瓣貼在她的肌膚上翕動,壓低的嗓音帶著哄人的意味,「好了,邇邇,關於我的婚事那都是無中生有,別多想,嗯?」
要他這麼一個長年身居高位的人低頭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蘇邇知道。
其實仔細想來,蘇邇對這段感情也挺知足的,她也得到了許多,光是蔣斯衍的低頭,就不止一次。
可這一次,似乎再也尋不到一絲竊喜的滿足感。
她握住他環在她腰間的手腕,未再因為溫暖的觸感而有所眷戀,輕輕拂下,她的聲調平靜而果決,「蔣斯衍,我們到此為止吧。」
這段在一起的時間,能培養出多麼深厚的情誼呢。
大概是他願意放下身段來哄一哄她,可也就僅此而已了,一次兩次,已經是極限。
他也不是那面對決絕的冷言冷語,還願意無條件放低姿態,妥協低頭的個性。
蔣斯衍的胸口仍舊貼著她的脊背,身體的溫度還相貼著,可語氣早已不複方才的溫柔繾綣。
他望著她挺直的脊骨,心裡是說不出的郁澀難解,但他還是輕笑了一聲,語氣淡淡地問:「想好了?」
「是。」
他又問:「不後悔?」
「不。」
「行。」
他未再做挽留,語氣輕巧,沒有半點留戀。
話落,身後再無寬闊的胸膛相依,在這個蟬鳴如詩的季節,蘇邇只感覺一股徹骨的涼意侵襲上她的後背。
她的身子隨著鎖舌回彈的聲響晃了晃了,不知這麼站了多久,蘇邇抬眸看向開敞的大門,麻木地抬腳,輕輕帶上門,那像是一種宣告,宣告這段感情的終結。
直到此刻,蘇邇整個人才脫了力般,無力地倚靠著門倒下,淚水順著臉頰滾落,砸在地毯上,氤氳出一片暗色,那大概是這段情感里留下的最後一筆墨色。
……
他想方設法地抽空來見她一面,落得這麼個結果,蔣斯衍氣得幾乎發笑。
賀文坐在前座,素來遲鈍的性格此刻也感受到自家老闆此刻的不悅。
偏偏這個時候,手機鈴聲的震動打破寂靜,他接起說了幾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後視鏡里蔣斯衍的臉色,遞了過去,「先生,蔣先生的電話,說您的打不通,打給我了。」
蔣斯衍接過手機,剛拿到耳邊,就聽見蔣卓立語氣嚴肅地問起他在哪兒。
蔣斯衍今天沒什麼耐心與他父親周旋,「您不是都知道,何必問這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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