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趙霖生哪還有功夫搭理他,低眉順眼的,像是個做錯事的學生。
他們這群小的,就算在外面再狂,到蔣斯衍跟前,沒一個不跟順了毛的貓一般。
盛崇年感受著身側傳來的低氣壓,短短几秒內第無數次後悔自己多的這一嘴,可謂是如坐針氈。
最終還是莫清書出來,笑著打了圓場,「是前些日子練騎馬的時候吧,小邇是真的挺敬業的,大熱天的,從沒見她偷過懶,段文錫說這場戲重要,她就硬是把騎射這根難啃的骨頭給啃了下來,我見她幾次,手心裡血泡都磨出來不少。」
蔣斯衍聽到這兒,視線才從屏幕上移開,輕掀了下眼皮。
蘇邇給他打電話的時候總也說個沒停,但大多是軟聲問他忙不忙,亦或是她今天遇到了什麼趣事兒,即便說累,也是撒著嬌讓他哄她兩句。
莫清書說的什麼勒出血泡,蘇邇是一提也沒跟他提過。
蘇邇在他面前總是嬌聲軟語的,以至於他都快忘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那個清高自傲的模樣。
她捧著一顆七竅玲瓏心對他,說話都是三思後行,生怕給他添了心煩。
這樣聰明又識趣,他該歡喜才是,可想到這,胸口的煩悶非但沒減輕半點,反倒像是又壓了一塊巨石上去。
蔣斯衍一直沒說話,趙霖生自然也以為他還在生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熱鬧也看夠了,嵇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替他解圍,「長本事了啊,霖生。」
一句話,打破了沉寂已久的氣氛。
嵇宏順勢推了他一把,遞給他一個快走的眼色,接收到信號的兩人尋了個藉口,一溜煙兒就不知跑哪個廂房裡去了。
孟兆祺輕咳一聲,笑得幸災樂禍,「老蔣,都這把年紀了,總不至於同個毛頭小子置氣吧,我瞧你家小仙女乖的很,不是會做壞事……」
一道銳利的眸光掃向他,蔣斯衍笑得混不吝,「我哪把年紀?你丫倒是給我說道說道。」
孟兆祺被他這態度懟得一時語塞,陸允中哈哈笑了一聲,「老孟啊,你就非得往他這槍口上撞,該你的!」
「允中,你這調出去沒多久,還學會落井下石這一套了。」
……
身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之前那個小插曲似是也就就此帶過。
都是一塊長大的交情,大家也許久沒聚,其實場面一直都挺熱絡,聊個不停。
蔣斯衍時不時也抿口酒,搭幾句話。
手機在他的指間被把玩著,蔣斯衍雖還在這坐著,可心底卻始終都是意興闌珊的。
一直快到零點,小輩們還在別的院子廂房裡頭鬧,怕是要瘋到第二天早上才算盡興。
蔣斯衍看了眼手機,時間不早了,往常的準時準點的「晚安」兩字卻始終沒發過來。
修長的指節一下下落在杯沿上輕點著,每一下,仿若都與秒針跳動的頻率重合。
蘇邇的電話,正是在這時候打來的。
掌心裡的手機一陣震顫,「滋滋」的聲響將掌心震得隱隱發麻。
蔣斯衍微眯著眼,看了眼來電顯示,卻沒急著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機屏幕上的數字還在持續跳動著,這和蘇邇往常的做派不符。
她素來是很有分寸的個性,響了幾下不接就會先掛了電話。
要麼等他回給她,要麼會過一陣,先給他發個消息確認他有空了再重新打過來。
蔣斯衍沉吟片刻,還是接通,將聽筒覆在了耳邊。
隨之傳來的,是蘇邇抽泣的嗓音。
她的語氣裡帶著濃濃的哭腔,說話都斷斷續續的,聽的人心頭髮緊。
她說:「蔣斯衍,你現在能不能來接我……我害怕……」
她的鼻音很重,像是已經哭了許久,甚至說話的時候還有難以抑制的抽泣與嘆息。
蔣斯衍的眉頭不由蹙起,下午不是還興高采烈地跟他說要去見朋友。
這一轉眼,怎麼哭成這副傷心樣兒。
沒聽見蔣斯衍的回覆,蘇邇將臉在膝蓋上蹭了蹭,試圖抹乾淨眼淚來抑制自己的哭聲。
「你在忙嗎?」她自顧自地問了一句,緊接著又道,「……那我先掛了……」
「在哪兒?」蔣斯衍出聲打斷了她,撈了自己的煙盒就起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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