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斯衍靜等著她的下文。

很快，蘇邇說：「不過少了一樣。」

蔣斯衍揚了下下巴，示意她繼續說。

她臉上的笑意更盛，一字一句清晰地報出三個字：「衛生巾。」

她看起來歉意十足，「不好意思呀，忘記提前跟你說了，要麻煩你再讓人跑一趟了。」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呢，怪不得前面答應要留下來的時候就笑得賊兮兮的。

蔣斯衍挑了下眉，蘇邇一見情況不對，慌忙就要重新關門躲進浴室當縮頭烏龜。

關鍵時刻，還是蔣斯衍搶先一步抵住了門，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拉了出來。

在蘇邇一臉訝然的表情中，他將她禁錮在懷裡，下巴擱在她的肩頭，氣息噴灑在她的側臉，「有恃無恐是吧。」

蘇邇一點沒想撒謊，理直氣壯地點點頭，「嗯。」

蔣斯衍能拿她有什麼辦法，況且這事也沒什麼好氣的。

他捧著她的臉猛親了幾口，又好好揉捏了幾下她的臉蛋。

小姑娘鬢邊的髮絲被指節勾到盪了下來，顯得有些潦草凌亂。

他順手散下她的頭髮，揉了揉她的腦袋，問：「要什麼尺寸的？」

「你還懂這個？」蘇邇有些驚訝。

蔣斯衍彈了一下她的腦門，不滿地問：「合著我在你心裡的形象就是連這點常識都沒？」

其實也不能怪她，蘇邇有很長一段時間對於那些青春期男孩看到衛生巾就要怪聲亂嚎的場景一直都記憶猶新。

後來接觸的人多了，那些刻板印象稍微淡化一點點，但其中也很少有了解到具體型號的，最多只會問一句，怎麼外包裝上標的數字都不一樣。

蘇邇摟住蔣斯衍的脖子墊腳親了他一下，解釋的話一句含糊帶過，「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話是說的好話，態度是全然不走心的，下一句就是，「要安睡褲，420的，還有360的。」

吩咐起他來倒真一點都不含糊。

她是頭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但畢竟是自己帶回來的，還能丟了不成，只能捧在手心裡寵著。

蔣斯衍鬆開環著她腰的手，「我去給你買，你先洗澡。」

「你……」去買嗎？後面三個字蘇邇沒問出口，這一次的訝然一閃而過，沒讓他發現。

她重新握住門把手，語氣俏皮，「那我去洗澡了，辛苦你了啊，蔣先生。」

蔣斯衍失笑地搖了搖頭，他下樓拿了車鑰匙，外面的餐食早已經收拾乾淨了，這個點，阿姨保姆也都已經休息。

超市離的不遠，胡同拐出去，開車五分鐘的時間。

他的腳步落在青石板上，比往常要快一些，像是幼年時急著在盛夏跑回家喝一口冰爽綠豆湯的孩童。

蔣斯衍拉開車門，車子在寂靜的胡同發動，顯得格外喧鬧。

他打著方向盤，在等紅綠燈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打個電話的事，怎麼自己跑出來繞這一圈了。

映照在瞳孔上的燈光轉綠，蔣斯衍開了車窗，帶著暖意的風吹進車內，紛擾的思緒隨之從窗縫中鑽出，散在夜色里。

能是為什麼，大概是怕小姑娘等久了吧，況且那也不是能等的事兒。

來回十分鐘，蔣斯衍回房的時候衛生間的水聲還沒停，他敲了敲門，「邇邇。」

水聲淹沒了一些人聲，蘇邇不自覺揚高了音量，「嗯！你放門口吧。」

蔣斯衍放下轉頭去了另外的浴室洗澡，沖完出來，主臥的水聲正好停。

門板後傳來一聲問詢：「蔣斯衍，你在房間嗎？」

等了幾秒，沒人說話，蘇邇才拉開鎖，開了一道門縫。

蒸騰的水汽爭先恐後地，一隻嫩白的手伸了出來，指節被薰染成淡粉色。

其實袋子就在門邊，只是她別著頭在地板上亂摸，偏就只差那麼毫釐。

蔣斯衍好心地往她手上一遞，蘇邇的手肉眼可見地顫了顫，被嚇到了，門很快被關上。

「蔣斯衍？」隔著門，她的嗓音有些發悶。

「嗯。」

「你怎麼在房裡不出聲啊？」

蔣斯衍睜眼說瞎話，「剛進來，你之前叫我了？」

「……沒有。」

蔣斯衍笑了笑，沒戳穿她。

浴室又響起吹風機的聲音，門暫時不像是有要開的意思，蔣斯衍拿了電腦，沒去書房，在一側的軟塌上處理工作。

十分鐘後，浴室的門被徹底打開，從他的角度，恰到好處地能看個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