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芹：「也好，我們回去把之後的行程對一下，再確認一下過幾天活動的禮服。」

陳叔接他們回酒店，路上，蘇邇總時不時地往後看，「陳叔，那輛黑色的豐田是不是跟了我們一路了？」

陳叔往後視鏡看了一眼，「好像是。」

林書芹也警覺起來，正猶豫著要不要報警，但在下個路口，那輛車倒是轉向了。

蘇邇擰在一塊的眉頭卻一直沒松下來，林書芹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沒事的，別擔心，等明天我就帶你換個酒店。」

蘇邇側身去抱住她，「謝謝你啊，芹姐。」

「哪兒的話。」

兩人回了酒店，點了飯，在房間裡一直對行程，聊之後的發展，時間快到晚上十點。

蘇邇今天好不容易把試鏡這事兒給過了，精神極度亢奮，聊了一晚上也不見累。

但林書芹就不一樣了，蘇邇還想拉著她聊今天試鏡的事情，林書芹連忙捂住她的嘴：「打住啊！我可得休息了，你也是，明天還得換酒店呢，你把這一屋子東西都給收拾收拾。」

蘇邇嘴上當然是應好，她送林書芹出了房門，一關上門，不緊不慢地就重新窩到了沙發上玩手機。

她手機常年調靜音，一般只要不是正當玩手機，打來的電話她往往都接不到。

看到蔣斯衍的未接來電，蘇邇手指落在屏幕上的速度都輕快了不少。

回撥過去幾秒，電話就被接通，蘇邇迫不及待地出聲，「餵。」

蔣斯衍習慣了她不接電話的情況，停下了手上翻閱的動作，揉了揉眉骨，問：「剛剛乾嘛呢？」

「跟芹姐聊行程呢，你呢，現在空下來了？」

「正準備回酒店。」

蔣斯衍昨天送她回來的時候就和她說過，他要去津市出差幾天，讓她有什麼急事如果打不通他的電話就給賀秘書打。

蔣斯衍其實從前很少有和別人扯閒話的習慣，但跟小姑娘不一樣。

蘇邇總是把語調揚得老高，她台詞功底好，平平無奇的一件事都能說得活靈活現，聽得人很舒心。

蔣斯衍問：「今天試鏡怎麼樣？」

「挺好的呀，我今天還看見清書姐了呢。」

「哦，那我來問問……」

「誒，你別問！」蘇邇高喊著制止道。

蔣斯衍低笑了一聲，「還怕羞啊？」

蘇邇：「別搞特殊嘛，好與不好結果都在那兒了，你一打電話過去，人家保不齊以為我讓你去施壓呢。」

蔣斯衍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語氣委屈，說：「原來是怕我誤了我們邇邇的一身清明。」

蘇邇說不過他這無賴，氣極了大聲喊他的名字，「蔣斯衍！」

蔣斯衍幾乎可以想像到她那張小臉氣急敗壞的模樣，大約是像小奶貓一樣，被惹急了撩出了那還沒長硬的尖爪，沒半點威懾力。

但他還是心甘情願的，放軟了語調去哄她，跟她認錯。

蘇邇很好哄，心滿意足地又重新窩回沙發的角落，跟他講今天下午去逛街的事情。

蔣斯衍對她說的話永遠有回應，點了煙，沉緩地吸著，一直到她講得靜了聲，才語氣繾綣地發問，「邇邇，就沒別的要跟我說的了嗎？」

蘇邇的手指攪著抱枕的一角，猶豫了一瞬，還是低聲喚了他的名字，「蔣斯衍。」

「嗯？」

蘇邇其實遠不是一個愛輕易表露思念的人，但此刻，即便有些難以啟齒，她還是想明明白白地告訴他。

她說：「我……有點想你了。」

蘇邇想，不論事後這段感情邁向何處，其中又夾雜了多少的利益與不坦誠，但這一刻她對他的思念，依賴，都是真的。

小姑娘的嗓音嬌嬌軟軟的，輕聲細語地訴諸著那不可輕易言說的少女心事。

蔣斯衍從前只拿這些話當入耳即散的情話。

可話在蘇邇的嘴裡滾了一遍，好像就多了幾分可信度。

蔣斯衍笑，「那怎麼辦，我讓人訂票回來好不好，難得昏聵一次，也不礙事。」

蘇邇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嘟囔著說：「你就會唬我。」

一陣無聲的沉默後，蘇邇聽見他長嘆了一口氣。

蘇邇以為他是嫌她煩，剛想解釋說不過是隨口說說的。

可不過下一瞬，那些話便都梗在了喉間。

那是一種當真為了這段時間的分離而感到惋惜的語氣，蘇邇認命地想，罷了，是真是假都好，她都只當是真的。

他說：「邇邇，我也很想你。」